因为土地不够坚硬,炮弹几次弹跳已经势衰,砸进建虏骑兵中已经是强弩之末。可即便如此,还是杀伤了数名建虏和战马。
有些象打保龄球,前面要是一长排,只要扔过去,总能砸到一两个。
红夷大炮只在东江水师的两艘旗舰上装备,每艘十门,是打得最远、威力最大的战舰。
侧舷的一次轰击,五发炮弹猛砸过去,一下子把建虏骑兵给打蒙了。什么蓄力冲击,什么箭雨覆盖,原来想好的作战策略全都灰飞烟灭。
眼见的混乱,郭大靖举着望远镜,抿起嘴角,露出了冷笑。
就这百八十建虏,还想着在马市岛上坚持坚持,简直是自不量力。第一批登陆的火枪兵就有五六百,两次齐射就足以打垮他们。
“应该是红夷大炮。”沈器重低声对侄子说道“没想到在船上也装备了,看把建虏给吓得。”
沈硕庆用力点了点头,说道“先声夺人,震慑敌胆。看,东江军开始登陆了。”
船头猛地一顿,靠上了浅滩。一条长跳板从上层迅速推下去,沿着固定的滑道,扎进了泥水里。
赵石头第一个跳了上去,以熟练的动作上了跳板,迅速下去,趟过没膝的江水,二十余米后踏上了江岸。
战友迅速跟上,在赵石头身旁身后,结成了一个小战阵,每排十人,共是两排。立定脚步后,迅速检查枪枝,确定无误后,向前继续迈进。
一小队一小队的火枪兵在旗帜的指引下快速集结,以百人队的规模向纵深不紧不缓地前进了五六十米后,停止前进,面向建虏呈戒备之势。
登陆船只迅速撑离浅滩,向江中的大船靠去,接载第二批登陆的部队。
马蹄声急骤地响了起来,在混乱中调整过来的建虏,向着左侧的一个步兵战阵发起了冲击。
半岛的三面都有东江军的士兵登陆,正面还可以暂缓,但左右两翼却有断掉这百八十建虏骑兵退路的可能。
建虏打着如意算盘,利用骑兵的机动和冲击力,先击溃左翼的敌人,再转身攻打右翼,最后是正面之敌。
趁着第二批敌人还未登岸,把第一批敌人解决掉,震慑住敌人,拖延到镇江堡的主力来到。
正面、左右两翼,都有两个百人队登岸,摆出的步兵战阵相距五六十米,可以相互呼应,形成交叉的火力配合。
而登陆步兵的武器分配是三比五比二,重火枪占三,轻火枪占五,长枪兵占二。
面对冲杀过来的建虏骑兵,二十名重甲长枪兵半蹲于地,将丈长的长矛斜着撑起,形成了一道矛尖的树林。
这是郭大靖认为最稳妥的步兵战阵,毕竟,在无工事的条件下,抵挡建虏骑兵的冲击还没有什么经验。
锋利的长矛在长度上会给士兵以心理的安全感,对于战马这种生物,或许也更有吓阻和威慑的作用。
至于用刺刀抵挡骑兵,郭大靖觉得可以一步一步来,先让士兵建立起心理优势再说。
轰!率先开火的是三十枝重火枪,倚仗着射程优势,先发制人。
一团团白烟升腾而起,势大力沉的铅弹给七八十米外的建虏骑兵造成了不小的混乱。
重火枪的威力是其最大的优势,不管是人是马,哪怕打中的不是要害,也会造成极大的伤害。
人喊马嘶,冲在前面的建虏骑兵人仰马翻,冲击的势头为之一遏。
这个距离——建虏骑在马上,用的是短弓,还没到开弓放箭的射程。
“开火!”赵石头大声吼叫着,扣动了板机。
轻火枪的轰鸣叠加,也是威势惊人,升起的白烟浓重,在空中又迅速被风吹散。
建虏骑兵都是轻甲,只有攻坚拔寨时才有重甲步兵。对于火枪来说,轻甲的防护显然是不够的。
战马在嘶鸣,伤兵在惨叫,骑兵在嚎叫着继续前冲,终于在弓箭射程内,建虏射出了一丛箭雨。
火枪响个不停,一排一排地轮流攒射。
不时有火枪兵中箭倒下,但战阵依然岿然不动,长枪形成的尖林,在冲近的建虏看来,是难以逾越的障碍。
轰!重火枪特有的巨响猛然爆发,另一个步兵战阵向建虏发起了攻击,在侧翼狠狠地给建虏插了一刀。
建虏骑兵并不是真的要猛冲过来,与敌人展开血战厮杀。他们的战术是用轻骑疾射,先打乱敌人阵脚,再横冲直撞,击溃敌人。
在大凌河之战时,建虏便使用过这种战术,“纵马兵发矢冲击,明兵仍不动。枪炮力战,我军又以矢攻之,矢下如雨霰,明兵不能挡,遂溃走。”
但在与火枪的对射中,建虏引以为傲的骑射,并没有取得压倒性的优势,反倒是损失惨重。
“冲啊,杀啊!”
建虏疯狂地嚎叫着,张弓放箭,而对面的敌人看不到恐惧和害怕,全部是冷冰冰的铁面,令人心中发寒。
两个步兵战阵顶住了建虏的冲击,利用持续不断的火枪攒射,猛烈反击,交叉的火力使建虏每时每刻都在付出伤亡。
正面和右翼的四个步兵战阵,加速推进,加入战团后,胜败将再无悬念,建虏甚至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在岸上沿江警戒,跟着水师船只的建虏,也在冲向半岛,准备给友军提供支援。
第二批登陆的士兵已经上船,船只启动,向着马市岛加速接近。
轰,轰,轰……
舰船上发出巨响轰鸣,一颗颗炮弹凌空而起,划着弧线落在赶来支援的建虏骑兵的前后左右。
稍微停顿了几秒,爆炸声便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一团团黑烟在爆炸的火光中升起,弹片在空中激射,带着死亡的尖啸。
这一轮炮击,并不追求精确度,也不奢求能有多大的杀伤,却对建虏骑兵的行动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争取时间,让更多的士兵登岸参战,胜利的天平就会毫无疑问地倾斜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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