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财物都分给个人携带,形同满载而还的土匪,那还怎么打仗?还有多少悍勇作战的心思?
有些箱子很大,但却不觉,里面是绸帛细软;有些箱子不大,却很沉,自然是金银财物。
不管是什么,郭大靖是全部搬走,空间内眼见的堆起了黄白发光之物,绸帛锦锻也有上百匹之多。
躺在冰冷的地上,郭大靖缓缓调整着呼吸,估计有四五个小时,他终于干完了这一票。
虽然还不清楚到底得到了多少财物,但郭大靖估算建虏的数量,认为至少会有二十万两之多。
其实,金银财宝对于建虏来说,并不缺乏,他们本身就是强盗集团,烧杀抢掠得来容易。
但金银财宝既不能吃,又不能穿。就好比在沙漠中,一瓶水的价值比一块金子更大。而建虏缺乏的是粮草,是布匹绸缎。
由于大明联合朝鲜、蒙古诸部的经济封锁,建虏有钱也买不到东西,物资匮乏一直是制约他们发展的重要因素。
所以,建虏通常在杀人之前,如果发现被杀者的衣服还算干净,便会强迫其脱下来。人杀掉,衣服还要再用。
除了粮草物资的匮乏,皇太极上位后,还盯上了人口。人越多,生产或种植产生的价值越大,能供建虏驱使的奴隶越多。
可对于郭大靖来说,一笔相对雄厚的启动资金是必须的。他要买重火枪,买粮,甚至是买红夷大炮,以最快的行动,粉碎建虏发展的计划。
为此,冒着生命危险是值得的。
时不我待,现在不是最好的时候,但也不是最坏的时期。
皇太极还没把权力集中在自己手中,朝鲜还未完全屈服,虎墩兔也还在蹦跶。
机会是有的,但却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这个人,就是郭大靖。
郭大靖歇息已毕,观察着周围的岗哨,悄无声息地在车底移动,脱离了这片停放车辆的所在。
撤退的路线已经看好,还不只一条。郭大靖化身起夜方便的建虏,避开巡逻队,从营寨的一处角落溜了出去,迅速消失在暗黑的夜色之中。
不管建虏什么时候发现财物被掉包,这都将成为一件诡异的事情。至于谁来顶缸,反正车氏兄弟会很快逃脱,牵连不到他们身上。
来到安全地带,郭大靖忍不住停住脚步,回身瞭望。
山峦、树林、大路、有着点点火光的建虏营寨……这一切在他眼中,都将成为过去。很快,他的战场就已经不会是在异国他乡。
抿起嘴角,郭大靖微微一笑,转身钻进了山林,脚步是那样轻快。
目标已经达到,但郭大靖依然要给建虏难忘的教训,让他们付出更多的代价。不用再考虑日后发展所需要钱财物资,他可以放开手脚地战斗了。
…………………
四月十二日,建虏开始从朝鲜撤退,这已经比历史上晚了十天左右。
四月二十九日,阿敏率军回到沈阳,皇太极出城以隆重的仪式进行了欢迎。
阿敏虽然心中流血,但却与平常那种桀骜不驯的姿态大不相同。显然,谣言已经深植心底,他在防范着皇太极,不想让皇太极抓住什么把柄。
而撤军的这半个多月的时间里,阿敏的镶蓝旗所部,几乎天天都有遭到袭击的报告。在又付出了死伤近千的代价后,才回到了辽东。
而甲喇额真罗卜多、嘉龙阿在行进路上被冷箭袭杀,更让阿敏心痛难平。镶蓝旗一共才十个甲喇,罗卜多、嘉龙阿还是随他征战多年的亲信将领。
果然是皇太极的阴谋,镶蓝旗经过攻朝,损失了超过三分之一的人马。按照女真人的人口增长速度,要补齐,不知要多少年呢!
可这怪谁呢,只能怪自己蠢。阿敏打落牙齿和血吞,心中懊悔不已。
回到沈阳的第二天,阿敏便亲自动身,把劫掠所得送到了大贝勒代善和三贝勒莽古尔泰府中。
“二贝勒征战朝鲜,劳苦功高,这些财物,我是受之有愧呀!”对于阿敏的到来,代善的态度不冷不热,让阿敏不明所以。
阿敏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是某的失误,使岳讬、硕讬不幸阵亡,还望大贝勒多多原谅。”
代善摆了摆手,面色平静地说道:“征战沙场,刀枪无眼,怎能怪你?”
阿敏以为是岳讬、硕讬的死让代善对他有怨恨,但看代善的样子又不象,此番只是送礼交结下感情,并没有奢望能将代善拉到自己这边。
沉吟着,阿敏苦笑了一下,取出一支弩箭放到代善面前,说道:“东江军出了一个擅长偷袭暗杀的无耻家伙。某手下的两个甲喇额真便是在行进的路上被其所一箭袭杀,与岳讬阵亡时的情景一样。”
代善目光一闪,盯着弩箭看着,又伸手拿起,仔细端详,缓缓说道:“是弩箭?”
阿敏点了点头,说道:“是,某已找过数人加以鉴别,都认为是强弩所射出,非弓箭。”
代善微皱起眉头,有些不解和迷惑。
在当时,除了弩机,弩弓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不管是明军,还是建虏,都没有使用。
可这弩弓突然出现在朝鲜,并且接连射杀了数人,代善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难道这个擅长偷袭的家伙是个朝鲜人?
代善轻轻放下了弩箭,不再纠结此事,以后会弄清楚的,不是从明朝,就是从朝鲜,这么大的事情,东江军不可能不宣传。
“二贝勒。”代善缓缓开口说道:“谣言四起,虽煞有介事,但目的不外乎挑拔离间,使我大金高层猜忌怀疑,不能再团结一致。”
阿敏垂下眼帘,淡淡说道:“是不是谣言,还待日后证实。我只想知道,若是汗王要剪除异己、南面独坐,大贝勒是何意见?”
代善紧皱起眉头,说道:“八和硕贝勒共议朝政,这是父汗立下的规矩,绝不可更改。”
停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可你若是犯罪,汗王处罚也是理所应当,莫要扯到剪除异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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