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凤寿也看出了门道,除了地形和兵力,还有武器的因素。抛石机是重要一环,形成了立体打击。
“不知龙王坨子的战斗如何?”郑凤寿顿了一下,又笑道:“由郭大人亲自指挥防御作战,想必是没有问题的。”
刘兴祚说道:“消息也快来了。宣川的建虏遇到郭大人,也算他们倒霉了。”说着,他笑着摇头,似乎在可怜建虏。
龙王坨子。
楯车已经全部被摧毁,有的还在燃烧,冒出黑烟。
三个牛录,再加上剃头人,上千兵力的持续猛攻,依然是失败而退,人马损失惨重。
不是保存实力,也不是不肯卖力,而是没有了力气。
随着时间的推移,建虏中毒的症状是越来越严重,极大地影响了建虏的战力。
连守军都在边打边纳闷,建虏这是几天没吃饭,还是吃坏了肚子,或是大范围地染上了疫病。
萨尔纳和图尔乐也是郁闷,更加的难受。一个头晕,一个头痛,还伴有恶心阵阵袭来。
再看自己的手下,多数也是萎靡不振,更有倒地抽疯、口吐白沫,或是突然晕倒、全身抽搐、尿了一裤子的家伙。
若是平常也就算了,可这是在战斗,在攻山哪!
攻击部队中不断出现这样的状况,且越来越多,越来越严重,这仗还怎么打?
“看,又倒了一个。”藤野英刚被老爹按下脑袋,又探出头来,瞪大眼睛叫着:“抽羊角疯嘛?那个,那个家伙还在吐呢”
藤野正无奈地翻了翻眼睛,猜测应该是中毒,在龙骨山下便有过一回。不用说,又是郭大靖干的好事。
“继续射击,不要管别的。”藤野正大声喊着,让火枪兵集中注意力。
老将带新兵,效果还是不错的。尽管比藤野正原来的手下要差一些,但有工事防护,打起来也不用慌张。
“全部发动吧,建虏应该没有力气再增兵进攻了。”郭大靖对尚可喜提出了建议。
他已经判断清楚了,建虏这个样子不是装的,或轻或重,大多数都有中毒的迹象,已经成了软脚虾部队。
尚可喜痛快地下达了命令,他知道郭大靖的意图,把攻山的建虏大量杀伤,不给他们撤退的机会。
抛石机的投射数量骤然增加,大大小小的石头凌空飞过,砸向敌人。弓箭手也全部开火,密密麻麻的箭矢让天空都为之一暗。
“两排并一,开火射击。”藤野正也改四段射为两段射,把更密集的铅弹射向建虏。
建虏已无法增兵,保持火力的持续性也没有必要,以猛烈的射击打垮攻山的建虏,便是长枪兵居高临下,发起冲锋的时候。
不,还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建虏的弓箭手筋疲力软,或是被抛石机大量杀伤,或是因中毒而无法构成威胁。
建虏已经完蛋了,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事情。郭大靖可不想因为要多抢点人头,就让士兵们多付出死伤。
射向守军阵地的弓箭越来越稀疏无力,攻山的建虏也在大量伤亡后,有了撤退的迹象。
尚可喜看了看郭大靖,郭大靖淡淡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哈哈一笑,尚可喜转过头,大声地下达了出击的命令。
战鼓声隆隆响起,一排一排的重甲长枪兵呐喊着冲出阵地,迈着铿锵的脚步,向着敌人压了过去。
抛石机的配重加到了最大,石头、地雷掠空而过,砸向远处的建虏。
火枪、弓箭也延伸射击,和抛石机的轰击,形成了截杀的弹幕。
近距、中距、远距,明军发动了有层次的覆盖性的反击,猛烈而凶狠。
建虏已是损失惨重,马上就要撤退,但却在这个时候,却被守军抢先发动了反击。
萨尔纳后知后觉地下令鸣金退兵,他确实反应慢了。但他也现了判断失误,没有看出守军还有所保留,未尽全力。
尽管还有兵力可以继续投入,但看到士兵的状态,萨尔纳心中悲苦,艰难地选择了放弃。
尽管士兵的状态还能勉强作战,可战力下降的幅度,让萨尔纳对于仰攻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派出了接应部队,萨尔纳又命令山下的部队作好应战准备。如果敌人放弃地利,从山上冲下来,那是他所希望的。
但显然,郭大靖和尚可喜不会犯这种错误。已经是砧板上的鱼,不必急于一战而灭。
长枪兵追杀着,抛石机也没有停止,它们的射程,就是长枪兵追击距离的参照。
撤退的建虏,或者说是被击退的,在弓箭、火枪、抛石机的截杀下,伤亡累累,只有一小部分侥幸逃脱。
激战终于结束了,敌我双方又拉开了距离,惨烈的场面共收眼底。
山坡上到处是尸体,有剃头人的,有建虏的,也有守军的。受伤未死的在冰冷的雪地中呻吟惨哼,痛苦地扭动蜷缩。
长枪兵缓缓退回阵地,带走了本方的伤员和遗体。几十名刀盾手开了出来,在山坡上收割人头、剥除衣甲。
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打扫战场,这既是羞辱,也是挑衅。但山下的建虏开始整队退兵,只能愤怒又不甘地咽下失败的苦楚。
图尔乐已经转为重症,意识丧失晕倒在地,被亲兵抬上板车,裤子湿了一大片,万分狼狈地小便失禁了。
与他同样状况的还有不少建虏,不仅丧失了作战能力,更需要他人的照顾。
两千建虏经过攻山的失败,昨天和今天伤亡了七八百人,再除去中毒较重的,能战之兵已经不足一千。
即使是能战的兵力,也有很多轻度中毒者,在整体的战斗力上,也是大幅下滑,称之为残兵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