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兵领命而去,阿济格站在城头,继续向着远方瞭望,心中揣测着敌人的意图。
这应该是试探,阿济格思索之后得出了结论。敌人想要攻打城池,肯定有着比较准确的情报。城中有三千精骑,敌人至少要上万,才敢来攻。
阿济格对自己部队的战力,还是比较自信的。他不认为数千敌人,就敢来捋虎须,不自量力地贸然攻城。
但自信是自信,阿济格却不敢放松警惕,更不会把自己的判断告诉下面的士兵。
难道告诉他们:没事儿,没事儿,敌人是试探,都回去睡觉。
“贝勒爷。”就在阿济格要转身回去的时候,有士兵赶来报告,“北城有敌人潜近,用冷箭袭击,我军有三人阵亡。”
阿济格的眉头猛地皱起,沉声道:“有多少敌人,怎么让他们靠近的?”
士兵嗫嚅着说道:“敌人数量不详,且隐蔽得极好,城上未有发现。”
阿济格哼了一声,问道:“现在呢?”
“敌人已经退去,城上也加强了巡视戒备。”士兵赶忙说道。
阿济格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敌人既已经退了,他去了也没什么用。
能无声无息地潜近,还能射杀三人,这可不是一般的士兵能够做到的。
阿济格的警惕又提高了几分,他认为城外的敌人可能是东江军的主力,现在正进行着攻城前的试探和侦察。
等了将近半个时辰,城外再没有敌人的动静,阿济格嘱咐守城将兵不可轻忽大意,便命另一半人马去休息。他也回到了住处,却久久不能入睡。
就在阿济格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将进入梦乡的时候,一阵喧嚣又响了起来。
阿济格本就是合衣而卧,立刻起身出门。亲兵赶来报告,一股敌人又出现在东城,偷偷摸摸地想靠近,被守城官兵发现,一通箭雨后,又无奈退了下去。
贼心不死,还想着偷袭城池?这是阿济格的第一个判断,挥退了亲兵,他的睡意全消,坐在灯下,陷入了长长的思索。
敌人胆子很大,想来实力不错,否则也不敢再三试探。
如果是白天,自可出动骑兵或侦察,或交战,但在夜间且情况不明的时候,还是要谨慎小心。
这一夜,阿济格和守军都没有休息好,两三个时辰就是一阵折腾。敌人先是偷偷摸摸,后来索性明目张胆,还敲鼓呐喊。
直到天色微明,城外敌人才不见了踪影。阿济格派出数百骑兵,出城侦察,在附近并没有发现敌人。
眼见龙川城防严密,识趣地退走了?阿济格不敢确定,命骑兵扩大搜索范围,终于在小铁山,发现敌人。
十里左右,敌人数量不详,路上遭到袭击,死伤数名。
对这些情报,阿济格沉思难决。对着粗糙的地图反复思揣,最终还是决定明日出兵,进行深入的侦察,并试探敌人之虚实。
小铁山的位置卡在了龙川和宣川之间,阿济格可以暂时置之不理,紧密地监视敌人,等宣川运粮部队返回,再予以夹击。
但敌人占据小铁山,却差不多截断了与朝鲜主力的通讯联系,这是阿济格所不能接受的。
根据天色早晚,阿济格没有马上出兵,这也是正常的决定。否则,到了小铁山,很快就夜幕降临,对于侦察或进攻,都是不利。
但这一天一夜的时间,已经足够郭大靖指挥部队,在小铁山布置起相对完备的防御阵地。
“明天中午,尚将军所部便会率军赶到。”郭大靖站在山顶,瞭望着龙川方向,说道:“我军将与建虏至少战斗半天。”
刘兴祚嘿然一笑,说道:“别说半天,就是一天两天,建虏也攻不下来。”
郭大靖的布置不仅多样,而且诡异难防。
再者,建虏不可能倾巢而出,也就两千左右。进攻面狭窄,再多的人马也施展不开。
郭大靖呵呵笑着,说道:“咱们还有时间,晚上轮流休息,继续完善工事。阿济格若来,就给他一个难忘的教训。”
停顿了一下,郭大靖又补充道:“我带些人手去龙川城看看,路上也要布置一下,让建虏不得轻松。”
“多加小心。”刘兴祚嘱咐道:“明日大战,可少不了你的指挥。”
郭大靖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有人给我看过相,不是短命鬼。”
刘兴祚有些怪异地看了郭大靖一眼,说道:“是毛帅嘛?”
“是啊!”郭大靖眨着眼睛,有些奇怪地问道:“怎么猜到的?”
刘兴祚耸了耸肩膀,说道:“毛帅的爱好之一,据说是以前的老本行。”
毛文龙以前还干过摆摊算命的神棍?!
其实,这是以讹传讹,从历史记载来看,毛文龙的家庭出身虽不算大富大贵,可也衣食无忧。
他幼时曾接受传统的儒家正统教育,对四书五经始终不感兴趣,而喜读兵法书“耻学举子业,好孙吴兵法”。在重文轻武的明末,自然很难取得像样的功名。
后来,毛文龙通过其母舅沈光祚,被其荐于宁远伯李成梁帐下,开始了在辽东的军事生涯。
同年九月,参加了辽东的武举考试,“列名第六”,被任命为安山百户,后升叆阳守备。
所以,说毛文龙曾以算卦为生是谣言,有贬低他的意思。但他在李成梁手下任职,与老奴认识,甚至是熟习,倒大有可能。
郭大靖好奇地问道:“那出兵打仗前,毛帅会不会卜卦测测吉凶?”
刘兴祚摆了下手,哭笑不得地说道:“想哪去了?可别跟外人乱说,有损毛帅的英名。”
郭大靖讪笑两声,连连点头。封建迷信是有,职业病也可能,但要用卜卦测字来打仗,那确实是挺扯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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