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中喊着漂亮，那是种赞美，他的目光之中，我看不到一丁点的“色”。那是很难做到的。一般人很难做到。

可是从那目光中可以感觉到——要么顾老这人老的已经对女色不感兴趣了，要么就是他的演技已经炉火纯青的可以封闭自己的内心了。

我觉得更趋于后者。

“顾老，不知道您对我这身打扮还满意吗？”我微笑着说。

他听后，笑容依旧：“满意，很满意！我让你温柔如水，你现在是妖艳如酒啊！哈哈！不过，也好！很好！走走走……还有一点时间，咱俩呀到后院里走走，这个后院啊我很喜欢，漂亮的很！漂亮的很！”

他说着就轻抚我后腰的做了个请的姿势。

那刻，我真觉得这个一脸笑容的顾老当真是个让人无法去琢磨的老狐狸……

言语和举止都那么的自然而然，带些夸张却又夸张的恰如其分，毫无生疏和距离感。与我原本想象的那种严肃的能让人窒息的顾老截然相反……

如此一个老顽童似的人，竟然是赫赫有名的“教父”？

……

“来，陪我在这坐坐，年纪大了，总要晒晒太阳，补补钙。”他说着坐到了院落里亭子下的长椅上，指了指身边的空位让我坐下。

刚坐下服务员就赶忙端过了一个茶盘来，伸手倒了水之后就要给我俩倒茶。

我赶忙过去支开服务员后，亲自给顾老倒茶，“顾老，我看您精神烁烁，走起路来步伐稳健有力，一点都看不出老来。”我将茶杯端过去后笑着说。

“瞧你嘴巴甜的，我喜欢！哈哈……”他又是一个大笑。

看他如此开心，我就觉得自己不能错过这个时机来问王晨曦的事情。因为明天就是股权交易的时间，如果聚会结束后再问他的话，怕是就晚了。而现在还有接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应该尽快的问一问。

可是，谁知着顾老就像是长了一双窥心眼似的说：“因子呀。昨儿你说找我帮忙，是让我帮什么忙啊？”他直直的看着我说。

我也看着他的双眼，但是他目光深处是屏蔽的。看不清喜怒哀乐。

跟如此聪明的人打交道的时候，切不可拖泥带水，于是直入主题的说：“顾老。王儒林死了您是知道的，我想您应该也知道他有个女儿叫王晨曦吧。”

“王晨曦？我不认识……”他依旧保持着微笑，“你继续说，我听听什么事。”

“王晨曦被一个绰号乌鸦，真名叫陈德彪的人绑架了，而王儒林的巨额遗产都在王晨曦手中。现在乌鸦想把王晨曦的资产通过地下钱庄转移到自己的名下。所以，我想请您帮我救出王晨曦……”我有些没有底气的说。毕竟，虽然顾老是个大佬中的大佬，可是这件事情的难度是很大的。

他听到陈德彪三个字的时候，目光微微晃了晃，我知道他一定是认识陈德彪的！而后，笑着看了看院子中草坪上的草，良久后，忽的转过头笑看着我问：“你多大了？”

“二十一。”我有点小烦闷的说。原以为他盯着草坪发呆是在思考如何救王晨曦，没想到回过头来的时候却是问我多大。

“这么年轻啊！呵呵……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帝都十二场的老大？不错！嗯……你身材真好，以前是个模特？”

“参加过模特大赛。算是个模特吧……”

“模特好啊……想不想提高？我可以帮你提高知名度，让你跻身模特界的高层，然后你就能赚很多钱，比你干个什么十二场的老大什么的轻松多了……”他笑着躺到了靠背上看着我说。一副忘了刚才我的问题似的。

“顾老，请您救救王晨曦吧……明天就是股权交割时间，如果今天不动手，明天资产转移完毕，王晨曦没有了利用价值之后，她就危险了……”

“呵呵，来，尝尝这茶！这茶的讲究可多了，这上来的第一壶啊！应该洗一洗的，你看你直接给我倒上了……”他说着拿起茶碗，笑着直接的泼到了地上！

我的心里顿时就是一沉。

然后，他像是个茶道师傅似的，伸手拿过茶壶，轻轻一抖，将水十分流畅的全部倒进了茶盘，然后边注水边说：“这茶啊……就跟人是一样的。但是不管什么茶，喝之前呢都要洗一洗的……但是，一定要在茶还没完全泡开的时候洗，你看现在，咱们的茶也都泡开了……再洗呀，这茶味冲开后的味道就淡喽……瞧……”他说着重新从茶壶倒出了一碗茶，颜色很清，“……啧啧，你看看，洗茶洗晚了……这么好的一壶茶呀，坏喽……呵呵……”

听着他现在话，我不止是心里一沉，而是有些绝望了。

顾老说话隐晦的很，将茶比喻成了王晨曦。说这茶洗晚了的意思，就是说这件事现在说已经太迟了……而最后下了定义说——这壶茶已经坏了。

言外之意便是——王晨曦没救了。

可是，我怎么能轻易放弃？

伸手拿过顾老给我倒的茶，放在鼻尖上嗅了嗅后，微笑着尝了一口。

顾老在一边笑吟吟的看着我。

我转过头，微笑着说：“顾老倒的茶就是香气四溢，茶跟人一样。像我这种人，再好的茶也会被我浪费，而在顾老面前这茶就是淡了，也能被你泡出一股深远绵长的味道……您倒的茶很香。”

“哈哈哈哈！油腔滑调！我得用这茶水好好的冲一冲你身上的油气！”他大笑着又给我倒上了一碗。

“顾老，帮帮忙吧……”我有点心急的说。

“哎呦……”他说着放下茶壶的站了起来，扭动了扭动腰肢，脸上不知是真疼还是假疼，总之是一脸扭曲，“……哎呦，经不起折腾喽，我这老茶不经泡啦……茶，还是嫩的好啊。”

他言外之意是自己年纪大了，不想干预年轻人的事？

我赶紧插嘴说：“普洱茶可是时间越长越好……”

“哈。”他笑着转过头，“你可是少有的敢在我面前说反话的人啊。”

我笑着站起来，走过去挽住他的胳膊说：“顾老，我可不是虚话。您老当益壮，就跟那普洱茶似的，历久弥香……”

他笑着轻轻扶住我的手说：“我是普洱茶的话，你是什么茶？”

“您觉得我像什么茶？”

“我觉得你像乌龙茶……提神醒目！哈哈哈哈……不过……”他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光，微笑道：“……不过，这茶好不好喝，得泡一泡才知道了。”说着，又轻轻的摸了摸我的手腕，低首看着我手上白嫩的皮肤道：“肉眼看是极好的，就是不知泡出来的味道怎么样了……”

听他如此说的时候，我就紧张的喉头一紧，感觉干渴的咽了一口唾沫。这老狐狸要泡我？

“顾老，我若是你说的乌龙茶，那绝对是越泡越有味道的……”我抿一下自己的红唇说。

他眼神一亮，那双慈祥的双眼忽的如鹰目一般直透我心底的说：“嗯……好，好，现在起你就是茶，我就是水。打今儿起，我就开始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