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狼是一起冲进房间的。
那条母狼从破裂的窗户上一跳而入,大公狼从屋顶上抓开瓦片飞身而下。
而且两只狼分别攻向了自己的目标。
母狼咬向的是如意,一下子扑过去叼在了如意的手腕子上。
咔嚓一声,如意的手腕子几乎被咬的断裂,四颗尖利的狼牙深深嵌入皮肉,鲜血顺着手腕呼呼流淌下来。
右边的手腕被狼咬伤,那么斧头就失去了作用。如意一声惨叫:“啊——!”赶紧挥起左手的镰刀,直奔母狼的后背就砍。
可这东西的动作太快了,叼着如意的手腕子不松口,身子一扭躲开了。
如意想把狼脑袋甩下来,可无论怎么用力也无法挣脱,狼牙嵌入手臂很深。
他忍着剧痛,一次次挥起镰刀,一次次猛砍,狼身还是叼着他的手腕打转转,一次也没有砍中。
就在如意跟母狼争执的同时,这边炕上的巧巧倒霉了。
巧巧肚子痛的厉害,撕心裂肺,满炕打滚,那条大公狼从屋顶上扑下,嗖地将女人裹在了身下。
只一口,狼嘴准确无误在巧巧的脖颈上合拢。
巧巧发出了最后的嘶叫:“如意哥!狼啊——!!!”
如意一时间呆立了,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跟眼睛,巧巧的脖颈就那么被大公狼咬断了。一腔子血喷洒出来,染红了炕上的被窝。
“巧巧!俺滴亲啊!”如意疯了,拖着母狼的身体直接扑上了土炕,镰刀准确无误砍在了大公狼的屁股上。
大公狼一声惨叫,松开巧巧的脖子抹头就跑。趁着如意扑向巧巧的功夫,那条母狼也松开了男人的手腕,一头扎进了炕洞里。
两条狼早就闻到了味道,如意将狼崽藏了起来,放在炕洞里。
母狼一脑袋扎进了炕洞子,扑向了竹篮,一口叼住狼崽,忽悠一下又从炕洞里钻了出来。
然后它的身体划过一条弧线,再次跃出窗户,消失不见了。
两条狼就那么走了,在如意的屋子里扫荡一翻,咬死了他的媳妇,抢走了那只狼崽。
“巧巧!我的亲,我的亲啊!!”如意竭嘶底里,一下子将巧巧裹在了怀里。
巧巧已经不能说话了,两只眼睛瞪得很大,眼珠也不再转动。
他的脖子上是血,胸口上是血,肚子上也是血。
女人的身体在颤抖,在痉挛,四肢在哆嗦。嘴唇也也在哆嗦。
“巧巧,你咋了,咋了啊?别吓我,别吓我啊!”
他瞅到了巧巧脖子上的牙洞,那四颗深深的牙洞刺进女人的脖子一寸多深,刺穿了她的大动脉血管,他知道不几分钟的时间,巧巧的鲜血就会流尽,尸体也会冰凉。媳妇肚子里的孩子也将不复存在。
他用手去堵女人脖子上的牙洞,可根本不管用,鲜血顺着手指一个劲敌向外涌。
他又拿起毛巾,去堵那四个血洞,同样不管用,鲜血顺着毛巾渗漏出来。
如意疯了,脑袋一阵眩晕,手足无措,如临大敌,根本不知道该咋办。
他只能扯开嗓子剧烈狂吼:“来人啊!打狼啊!狼咬死人了!!”
如意的声音很大,刺穿了长空,从羊场飘出来,飘向了工厂,工厂里的几个门卫同样吓了一跳。
张建国赶来了,憨子赶来了,等大家撞开如意羊场宿舍的门,全都大吃一惊。
屋子里一片狼藉,桌椅板凳倒了一地,满屋子血腥味,有狼血,有如意手腕上的血,也有巧巧的血。
如意一动不动,完全呆立,怀里仍旧死死抱着巧巧,巧巧的身体在他的怀里慢慢变凉……。
张建国呆立不动了,手里的杠子掉在了地上,大叫一声:“巧巧,我的妮儿啊!”向后一倒,顿时昏迷不醒。
不但张建国晕死了过去,随后而来的小燕急急火火闯进屋子,看到死去闺女的惨象,同样嗷地叫了一嗓子,晕厥了过去。
巧巧就那么死了,临死前一句话也没留下,当时,她的肚子里还怀着如意的孩子,那孩子不足六个月。
她死的那年,二十岁都不到,刚刚过完19岁生日不久。
临死前,她产下了一个死胎,是个男孩,孩子都已经成形了。
巧巧的死,再次在大梁山引起一阵轩然大浪。
大家都知道是如意抱回家一只狼崽,野狼是为了报复他,才咬死他家的羊,咬死巧巧的。
如意家,张建国家同时陷入了大悲痛,小燕跟张建国就这么一个闺女,哭的死去活来。
喜凤嫂跟张拐子也哭的声音嘶哑,晕过去几次。
眼看着孙子要降生了,谁也不曾想有这样的踏天大祸忽然降临,简直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喜凤嫂一巴掌一巴掌在如意的脸上扇,一边扇一边骂:“你个牲口啊!为啥跟狼较劲?现在好,媳妇没了,儿子也没了,你满意了?你这是要气死我啊!俺滴妮儿啊,俺滴孙儿啊……哈呵呵呵呵。”
如意一动不动,觉得自己的躯壳空了,灵魂飞了,跟着巧巧一起走了。
他木娜娜地,不吃不喝,也不睡觉,一直瞪着俩大眼,眼皮也不眨一下,跟一具行尸似得。
跟喜凤还有张拐子一样难过的,还有一个人,那人是张大毛。
当张大毛得知巧巧被野狼咬死,如意的的儿子胎死腹中,张大毛没有暴躁,只是苦苦一笑:“冤孽,冤孽啊!这是……报应!”说完以后,张大毛一头栽倒,不省人事。
巧巧在死去的第二天,就被大梁山的人七手八脚抬进一口薄棺里,拉上大梁山埋掉了,埋在大梁山的山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