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也没有电,山民晚上只能在油灯下劳作。
而且村子里的人住所大多是土坯房,茅草房。
八年多的时间,大山的改变让他咋舌。
一条宽阔的山路弯弯绕绕,绵延了二百多里,一直修到了山外的国道上。
那条山路非常宽阔,并排开两辆汽车也不拥挤。
而且一路走来,高压线也弯弯绕绕,从山外引进了大山里。
不但如此,张大栓一路走过,看到的不再是当初的荒草护坡,显现在眼前的是一层层整齐的梯田。
那些梯田全都经过了修整,里面种植的是绿油油的果树。
果树苗在茁壮成长,桃三杏四梨五年,枣树当年就见钱,很多果树已经挂满了滴滴坠坠的果子。
大路,电缆,万亩果林,再加上从饮马河通向村子里的那条水渠,把张大栓看得目瞪口呆。
他知道这是王海亮的杰作,王海亮八年的时间一天也没有闲着,修山路,建学校,挖水渠,开荒山,并且让家家户户用上了电灯。
这小子简直不是人,他是神仙,这是多大的气魄啊?
干成这些大事,不要说山里一个无名小子,就是那些大人物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
他张大栓算是个能人,可跟王海亮这八年的功绩比起来,简直狗屁不是!
从眼前所有的景物中,张大栓感受到了王海亮的气场,也感受到了王海亮的能量。
这小子绝非池中之物,早晚一天要化成苍龙,腾云驾雾腾飞而去。
这样的人物,张二狗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儿子真是不自量力。
不单单张二狗,张大栓觉得自己也不能随便胡来了。
没有一定的领导才能,没有一定的魄力,财力,没有超强的智慧跟头脑。王海亮不可能将大梁山翻天覆地。
这样的人物,绝非是他们父子可以击败的。
张大栓的心里没底了,知道王海亮的手里目前要人有人,要钱有钱,一声令下,千呼百诺。
目前的王海亮是大梁山人心中的神,大山里的魂,
谁跟海亮作对,都是蝼蚁撼树,螳臂当车,山民的拳头绝不会饶恕他。
张大栓一路走,一路盘算,决定进村先看看再说,暂时不会打草惊蛇。
他回到村子里的时间是傍晚时分,走进家门,他的女人大栓婶正要出门倒水。
刚刚走出家门,张大栓一眼看到了女人,眼泪呼啦淌了下来,轻轻呼唤一声:“他娘……。”
大栓婶被闪电劈中了,从声音里她听到了男人的呼唤,手里的脸盆当啷掉在了地上。
她颤抖着,嘴唇哆嗦着,慢慢转过了身体,当她的眼光跟男人张大栓的眼神骤然相撞的时候,女人晃了晃,脑子里一片空白。
大栓婶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多么熟悉的声音,多么熟悉的脸庞,她整整期盼了八年。
八年前,张大栓离开的时候,大栓婶还不到四十岁,年轻丰润,脸上没有皱纹,头上也没有白发。
而现在的她,完全变成了一个历尽沧桑的老人,一脸的皱纹,满头斑驳的白发,两只手也变得又粗又糙。
张大栓也差点没有认出女人。
女人瞅了他一眼,嘴巴张开,眼睛里窜出一团烈火,张了半天嘴,终于呼喊出一句:“俺的……那个亲啊!啊呵呵呵……。”
大栓婶两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张大栓发现不妙,赶紧冲过去抱住了媳妇:“他娘,你咋了?你咋了啊?是我,你的大栓回来了……”
他知道女人那是激动地,她望眼欲穿,也心力绞碎,苦苦等了他八年。
再一次的重逢让她悲喜交加,不能自抑,只能华丽丽滴晕倒。
大栓婶也死死抱着张大栓,好想是在做梦,她害怕好梦的惊醒,害怕男人忽然消失,摸着他的脸,揪着他的衣服。
过了好久,她才哭出第二声:“啊呵呵呵呵……是你吗?是你吗?大栓……俺不是在做梦吧?”
张大栓说:“不是做梦,是我啊,真的是我啊,你的大栓回来了,我回来见你了……”
大栓婶再次嚎哭一声,一头扎进了男人的怀里,大街上就亲男人的嘴,吻男人的唇,撕扯张大栓胡子拉碴的腮帮子。
她亲了又亲,抱了又抱,贴了又贴,嗓子里也嚎啕不止,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落下。
张大栓也抱着自己的女人,哭了个天翻地覆,地动山摇。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对疯子在大街上喧闹。也像两只狗在村口掐架。
大栓婶将多年来的期盼,痛苦,委屈,心酸,一股脑在男人的怀里泼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张大栓也大放悲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的哭声才停住,大栓婶擦擦泪说:“苍天,你咋回来了?大栓,你不是逃出来的吧?听说逃出来要加刑的。”
张大栓说:“不是,我是刑满释放。因为我干的好,咱儿子又打通了关节,所以就提前回家了。
大栓婶说:“俺的好日子……总算是盼来了,大栓,咱回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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