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还活着,也该八阶了吧?”这个魁梧的大汉眼眶中已有泪光,“毕竟就连我这样的人,都攀爬到七阶了。”
十年来,如苦行僧般锤锻自身,舍弃了个人欲望与娱乐,将所有时间都用来弥补年轻时的愚蠢,丘玛从一个羸弱不堪的四阶废物,一跃进入高阶魔法师行列,距离八阶已不遥远,贫瘠的大脑也被知识所充盈。
他所为的,不只是家族复兴,也是一个答案。
当自己站在沙曼毒雾事件的真凶面前时,他有能力亲手复仇。
复仇成功后,他有资格如先祖那般,修纂历史,然后……把逐渐被遗忘的姐姐,那个曾经要引导艾德尼复兴的天才,写上去。
“如今流传的那个版本,就是真相。”
“没有为谁包庇,掩护?”
“没有,我看过泽尼尔提供的证据,他们……是为了陷害我,影响塔妮娅。”
“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
“都死了?”
“至少泽尼尔是……”
塞拉突然伸手打断了璐璐的话“沙曼毒雾似乎是泽尼尔负责善后?”
得到璐璐肯定答复后,塞拉若有所思,“丘玛或许还有亲自报仇的机会。”
“什么意思?”
“一个直觉,他在处理沙曼毒雾真凶这件事上有所隐瞒,应该留了一手。”塞拉冷笑,“梅拉秩序重铸完毕,即将归于和平,学者们自然会筹划记录编纂上一个时代的事宜……泽尼尔会忽略这个细节?”
想明白的路禹立刻拿来雕像。
听到路禹主动提及,泽尼尔爽快地坦白了自己有所隐瞒的事实。
“丘玛·艾德尼就在晨曦领,对吗?”
“他正在听。”
“那好,让我们开门见山,我想与你做一笔交易。”
“我拒绝用‘修饰’换取复仇的权利,我的姐姐在这里一定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修饰?”泽尼尔无所谓地笑了起来,“我所言所行,无需修饰,任你书写,我所求只有一点……”
薄暮和赫萝菈屏息凝神聆听,能让这位全梅拉最不苟言笑的雕像特意耍弄小心思,在史书上增添或减少的一笔,到底会是什么?
“我会和塔妮娅一起力主推荐你主导这一次的整理,条件是,涉及狄维克的内容……”泽尼尔咬字很用力,“请务必写上,我们与他貌合神离,以身为他子嗣而感到耻辱。”
房间内众人面面相觑。
泽尼尔大费周章,竟然是为了这。
他到底有多厌恶狄维克是自己生父的事实?
丘玛同样震惊了,斟酌再三,审视魔力潮期间泽尼尔的举措,以及他对狄维克的态度……这么一句话,添加进去确实无伤大雅。
“仅以学者身份,我求问一句……你对老梭伦王狄维克的看法是?”
“如果不是考虑到你绝对会拒绝,我会提议写成“泽尼尔梭伦血脉存疑”。”
“……”
“……”
狄维克一生,最大的成就当属练号抽卡抽出了塔妮娅和泽尼尔,而且两人都不像他。
身为王他是失格的,作为父亲,又能做到最出色的两个孩子都对他深恶痛绝。
真是失败透顶。
得到了答复,沙曼毒雾剩余十一位幕后主使,泽尼尔派人立即启程,护送至晨曦领。
一场毒雾改变了房间内所有人的人生,其中恩怨,也终于能由自己亲自斩断,丘玛如释重负,注视着卷轴中的姐姐泪流不止。
璐璐也不由得转头,把目光投向了陪伴他度过那段最艰难时光的塞拉。
路禹倒不嫉妒,正如塞拉没能参与他与璐璐那段奇妙的回家之旅一样,他那时确实也不在璐璐身边,像是狗皮膏药般贴着璐璐,哄着她走出阴霾。
她应得的。
或许是压在心头的巨石搬开,丘玛脸上的线条舒缓了不少。
“一切因晨曦而起,最终也因晨曦而终……这就是,命运吗?”他感叹。
“与其用命运这么冷冰冰的词汇,不如说是……缘分?”璐璐说,“你续写了普兰的人生,因此才会出现在这里,认识我们,得到‘解’。”
“缘分……吗?”
丘玛咀嚼着这个词,思绪回到了八年前。
“八年前,我和路禹领主有过一面之缘。”
“哦?”路禹愕然,“可那时候,我才到梅拉啊。”
“正是在你成名的那一夜。”
塞拉一愣“泽尼尔的生日宴,你也在?”
“在,并且欣赏了路禹领主开启了数百年来,第一次正规的召唤师对决,见识了他那奇怪的召唤物。”丘玛说,“已经接过姐姐使命的我当时还为‘暴食者”写过评语。”
老师的过往勾起了赫萝菈和薄暮浓浓的好奇心。
“虽然奇怪,但若是这样的召唤物能更多一些,或许能为那一潭死水的召唤体系,带来奇迹。”
“谁又能断言,若干年后,我们所目睹的这场召唤师对决,不会是梅拉历史上值得铭记的重要一刻呢——作为某位出色召唤师的开篇。”
回首往昔,随着“暴食者”名声日盛,与晨曦领一同响彻梅拉,丘玛那一夜无心的,充满祈愿的落笔,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变为现实。
那年,璐璐仍需隐姓埋名,塞拉仍为神选。
那年,召唤复兴前路茫茫,路禹仍在求索,埋葬过去的丘玛正在学会长大。
谁都不会想到,他们将成为一段历史以及……
亲手为一段历史,画上句号。
等下还有,但需要熬夜,所以不建议等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