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莎父亲和克利斯特带来的魔法师被灰灵与萨耶尔抹杀一空,远远缀在这两群人后方等待捡漏机会的人震怖之下连忙逃离。
路禹没有兴趣去追杀这些并未对自己出手的人,而是看向了似乎有些不太淡定的杰弗里。
煤球之躯的模样实在不怎么讨喜,路禹第一次与璐璐相遇时候若非没得选择,也不会选择相信她是个人畜无害的美少女变身而成。
“抱歉,这个姿态不太适合进入生灵密集的场所,因此我必须进行伪装。”
杰弗里木讷地点点头“我能理解,只是……你到底是什么种族?”
“具体经过十分复杂,我只能告诉你,我是人族,不是什么邪恶的生灵。”
一路上的经历让杰弗里相信路禹所说不假,他又指向不远处正在用触手摇晃着船只,似乎是在耍弄玩具的螺舟“那这,又是什么?”
“要与我一同前往梅拉的一位朋友,也是新觉醒的种族,因此好奇心旺盛。”
螺舟的触手熟练地拆碎船只,将其中作为驱动器的晶石法阵卷进螺壳之中,看得出水母们似乎也对闪闪发亮的玩意没有抵抗力。
“所以,你真的是……召唤先驱?”
“货真价实。”路禹说,“像我这样的先驱还有四位,只不过有三位与我们的信念略有些不同,所以我不太希望在外暴露信息,我想经过这件事,你能理解为什么?”
杰弗里好奇“你几乎是我见过最强大的召唤师、魔法师,你的实力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范畴,难道说其他先驱也是如此,并且能威胁到你的生命?”
路禹回答“我有自信能应对他们中的每一位,但我还有不得不去庇护的事物,在知识的诱惑下,把无关者牵连进来,并当做筹码的事屡见不鲜。”
若是孑然一身,仍如旅行路上那般,路禹自忖不会畏惧任何事物。
然而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有了自己珍视的家园之后……有牵挂,就会有弱点。
强如萨耶尔也在喜欢上凡妮莎后拥有了最为致命的缺陷,并最终让他无声无息地死在了一座孤岛之上,无人知晓。
萨耶尔很沉默,虽然他那略有些阴翳的视线一直在路禹身上来回扫动,但却不发一言。
青年时期的萨耶尔很普通,普通到把他丢进人群中也不会第一时间注意到他,唯一比较有特色的便是他那双纤细的手臂与细长的手指,像是青春靓丽的少女养护得当的小手。
路禹不敢把自己内心第一时间的联想表露出来,尽管这是他召唤而来的召唤物……
“我只在老师布置的幻境中见过中年和年迈的你。”
萨耶尔抱着手,脸上表情并无起伏,看不出他是想让路禹继续话题,还是对此毫无兴趣。
“你是他的投影,应当拥有他的记忆,难道,不能沟通吗?”路禹有些纳闷。
尴尬的沉默在蔓延,路禹感觉自己已经化身欧尔库斯,面前则是屠龙者。
被召唤物甩脸,难道是召唤师不得不品尝的遭遇吗?
“老年的我设置下浸染之力,那是基于我刚刚释放的那种迟缓思绪的精神魔法的改良。”
萨耶尔冷不防开口,惊到了煤球三人组。
“根据我拥有的零碎记忆,你应该已经解决了浸染的问题,但是……”萨耶尔凝视远方,“为什么我还能感觉到残余的浸染。”
路禹悚然一惊,他连忙解释“这不可能的,我们已经将你布置的两只浸染造物彻底破坏,除了破魔水晶巨人和蝴蝶,难道还有第三个造物存在?”
“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但确实存在。”萨耶尔笃定道,“那是我的力量无疑,顺着这个方向一路向前你就能找到,距离说远不远,你们处理过浸染,应该对那个气息很熟悉,不需要我再做提醒。”
萨耶尔的力量……这下轮到理论知识牢靠的璐璐和塞拉吃惊了。
在作为核心的造物被破坏的现在,浸染的力量已经无法复现,可萨耶尔却说他感知到的浸染是他所制造的力量……这简直天方夜谭,无根之水如何存续?
萨耶尔撇过头,冷冰冰地说“以后不要召唤我了,之所以会和你沟通,是未来记忆带来的冲动,我不喜欢和任何人打交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下一次……我会优先解决召唤师。”
话毕,萨耶尔身体虚化,沟通英灵模板的那份卷轴也在魔力的燃烧下化为灰烬——作为媒介的它无法承受如此强大的英灵与魔力。
能维系这么久,可以说全靠路禹强横的召唤驾驭之力。
“看来回到晨曦领,得找找稳定召唤老师和萨耶尔的媒介。”
杰弗里也算是开了眼界,没想到这位曾经在梅拉给予过不少魔法师解惑答疑,甚至还分享过一些知识的传奇九阶,青年时期是如此冷漠,甚至可以说……凶残。
看过凡妮莎的记载和萨耶尔自己的笔记,煤球三人组倒是能理解,这个阶段的萨耶尔刚刚在一位领主处品尝了些许人世间的温暖,却又在不久后遭遇了旅行途中同伴的背刺,导致他愈发冷漠,养成了不再与任何智慧种族为伍的孤僻性格。
这个阶段的萨耶尔可以说人性残存不多,如果不是在之后遭遇凡妮莎,他究竟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魔法师……想到这,三人都有些不寒而栗。
“杰弗里,我要临时改变一下行程计划,这对你的导航,会不会有难度?”
杰弗里拍拍胸口“请相信我和我的海鸟们,我们的方向感和距离感,天生的。”
“那就麻烦你了,我们现在要顺着萨耶尔指示的方向移动,直至找到那处不可能残存的浸染。”路禹强调,“那是足以毁灭一个大陆的魔法,我们必须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杰弗里万万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参与如此波澜壮阔的事件,虽然与召唤先驱一路来已经足够波澜壮阔了,但此刻他的冒险家之魂在熊熊燃烧,火速在脑海中铭刻下坐标。
克利斯特造价最为昂贵的一艘船被路禹征用了,尽管船只在此刻的大海上无异于各种新兴海族的活靶子,但为了照顾已经不太能跟上他们速度的海鸟,路禹不得不这么做。
也许是珊瑚的螺舟保驾护航驱赶走了跃跃欲试的新海族,也许塞拉在船上用灰灵研究操纵灵体的技艺整出的惨叫声太过惊骇,不仅让海鸟们瑟缩成长条状,还让路禹的光暗水母使劲扒拉路禹,总而言之,这一路上,他们没有遭遇风浪,更没有被迫卷入海族争端。
对比海图的杰弗里一路上忙碌不断,他亲眼见证了两场海底火山喷发,新岛屿自远处升起的壮观景象,沸腾的海水中,不断有新的种族露头,茫然地打量着这个世界,并在船边徘徊,直至路禹下令威吓攻击,这才让这群新生种族离去。
杰弗里纳闷地去问缘由,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路禹是不打算让这些新种族有与其他种族试探性打交道可以放松警惕的第一印象,毕竟可不是每个种族都抱有善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