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不再关注刚才动武的两人,各个若有所思。
“这事…可能是真的吗?”有人抬起头,左顾右盼,试图寻求一个解。
“应该是真的…召唤的巨大波动确有其事。”一个坐在角落里的冒险者团队有人发声,“我们队伍里就有浸染之灵中学习了召唤术的人,大约三十多天前,一次狩猎中,他的召唤物凭空消失,毫无征兆,并且在长达数天的时间内,召唤充满了不稳定性。”
“那些召唤大师不是说这是暴食者在给大家的召唤模板中做了手脚吗?”
“不会吧,真有人相信那群人推出的所谓‘领袖’说的话啊,能做出拿模板骗钱的事,说的话连一根毛都不能信!”
“这么说来,三十多天前,魔力潮给予了召唤一些崭新的变化……暴食者掌握的知识无效,那岂不意味着那些家族掌握的知识也毫无意义?”
魔法师们一个个露出了喜色,他们很清楚地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每次魔力潮都会带来巨大的变化,魔法体系的变更更是有过大量记载,召唤在此之前死寂一片,如今召唤师数量也基本是浸染灾厄才临时学习的半桶水,知识壁垒尚未构筑,人人都在同一起跑线,那自己是不是有希望抢跑,成为第一呢?
传统职业已经卷得爆棚,魔力潮带来的波动并不会让他们体系完坍塌,想要成为最顶端的那一小撮人需要投入的时间与精力大得惊人,可召唤完就是一片尚待开发的肥沃土地啊,这条赛道上,还没有人卷!
米莱满意地欣赏着不少魔法师眼中闪烁的兴奋与激动,她知道,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大半了,接下来,只需要这股风随着自由的冒险者们传向各地便好。
对于贬低自己领主这件事,米莱没有任何心理压力,她已从话语中确认了他对于名誉的无所谓,成为恶人,成为故事中的背景板,都不会影响路禹大人的心情。
同样的把戏米莱没有用第二次,来到第二个酒馆之后,她换了一张“脸”,依旧是倚在吧台,默默收集着这些自底层吹起的微风。
“他们又来了啊…”
“哈啊…不会又要说半天吧,真扫兴。”
身旁人的嘀咕声令米莱回过头,四位身着青紫色长衫的年轻人穿越熙熙攘攘的酒客,在吧台点了四杯麦酒,但却没有等待酒保上酒,转而分开走向了酒馆的各个角落。
附近买醉的人发觉他们靠近,如同避瘟神般拿起桌面上的酒与菜,如果可以,米莱觉得他们甚至不愿意与这四人产生眼神上的接触。
忙碌了一天,在生死边缘徘徊一身戾气亟待缓解地冒险者们居然会对这么一群看上去实力不强的人敬而远之,联想起前一个酒馆中的斗殴,这奇妙的场景引起了米莱强烈的兴趣。
她朝着四人中看上去年纪最小的少女努了努嘴,侧身询问酒保:“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这里的人这么怕他们?”
来这里买醉的冒险者普遍舍不得喝价位更高的蜜酒,只是瞟了一眼,酒保便提供了与米莱消费能力对应的服务态度。
“客人应该是才来呜噗城不久,对这里的特色不太了解。”
“你指的特色就是那群运用丰富的肢体语言把酒馆当做舞台发表激情万分演讲,声情并茂的四人组?”
酒保调侃道:“免费的驻馆小丑的表演我们很乐意接受,但可惜的是,他们的表演得不到认可,这就让我们很困扰了。”
“说说看?”
“客人听说过禁魔教派吗?”
这不是一个令米莱感到陌生的名字,她在光辉化身时期就处理过有关的事件。
通俗来说,禁魔教派认为魔力是导致巨大差异的问题所在,只要抑制、管束魔力的使用,便能够解决当下大多数的矛盾。
这个看上去与魔法师完对立的教派,其核心成员也存在着魔法师,并且位阶不低,这让不少魔法师嘲笑禁魔教派是寄希望于人人都放下手中的武器,成为世界最强。
没人将禁魔教派真正当过一回事,魔法师群体甚至已经懒得下场争执,魔力便存在于这世间,随取随用,只会反反复复宣扬自己主张的一个不入流组织能掀起多大的浪花?
旁人也许不知道,但是对宗教与信仰历来敏感的教国是做过调查的,自禁魔教派诞生以来,被魔法师讥笑的它们,信众人数逐年递增。
这不是一句“愚民自误”可以糊弄过去的,反应出的是现下普通民众徘徊于无望与渴望之间的矛盾心态。
聪明人自然知道不可能寄希望于让强者放下武器自我约束,但是对于已经走投无路的人而言,禁魔教派给予的安慰却像是天上的太阳一般温暖。
教国国内并未禁止其他教派、信仰,但是恶劣的传教环境让禁魔教派丝毫没有市场可言,他们往往会面对一个致命的诘问:“如果魔力是一切问题的根源,那么拥有魔力的光辉之神,岂不是恶神?”
如果面对的是一个在劳伦德教导下理智的教徒还好,遇上狂信徒,这个问题一旦答错,等待禁魔教派的只会是不死不休。
与教国不同,梭伦并未有真正意义上一家独大的宗教,在这里,各大教派一片勃勃生机万物竟发的景象,各种土味宗教信仰层出不穷,其中一些与当初骗走了塞拉父母钱财的垃圾教会无异。
因此这的确是米莱第一次见到禁魔教派传教,他们的传教朴素直接,哪里人多去哪,不在乎外人的目光,也不介意冷嘲热讽,面对愤怒与冷漠沉默以对,自顾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像是河流中突兀出现的石头,酒馆的喧嚣因他们短暂凝滞,被迫聆听传教内容的冒险者们烦躁地等待着他们离去,以好好享用自己的酒肉。
与塞拉一样,米莱不信神,她内心中最接近神的人是劳伦德,为了他,身为海妖混血的米莱加入了光辉化身,守护着一个自己心知肚明的谎言,只为了更多需要它提供慰藉的人。
离开教国后对信仰无感的米莱几乎是当着拿出卷轴走向自己的少女嗤笑了一声。
少女似乎对此见怪不怪了,她笑着说:“我们是为了无法觉醒者而奔走的寡言者,如能得到您的认同,不胜荣幸,请问这位女士有兴趣了解更多有关禁魔教派的知识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