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月娥也知道,现在只是让配合调查,其实自己也配合过一次了,配合的人还有很多,并非她一人。只是在上次离开的时候,胡广成专门和她说,“肖局长,你是第一次来这,也希望是最后一次。如果再二次被请来的话,怕是就没这么好出去了”。她一直不明白对方当时是提醒还是警告,也许两者都有,但她知道对方所言不虚。一般情况下,以自己的身份,以自己与乔金宝的关系,不会被这些执法部门找,尤其要是二次被传唤的话,那就绝不是一般事了。这是他之所以紧张的原因之一。
让肖月娥紧张的第二个原因,是她担心会因被传唤引起其它麻烦,至于是什么麻烦,她也不完全清楚,但她知道绝不是杞人忧天。相比起第一个原因,她更怕这一条,怕的要死。因此在接到开会通知,尤其知道来的是柯、胡时,就已经吓的够呛。没想到,是自己多心了,根本就没找到自己头上,刚才就是虚惊一场。
缓了一会儿,肖月娥的心绪平稳了好多,但身上依旧软软的。她双手撑着桌面站起来,然后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换手,倒过好几张桌,终于到了墙边。然后扶着墙壁,慢慢向外挨去,在挪到屋门口时“呼呼”的喘了几口气。又休息了一通,她才步出会议室,这次不能扶墙,否则让人看到,就太不雅观了。不但如此,在出门前,她还特意拢了拢早已凌*乱的头发,才一步一步蹒跚着向前走去。
中途歇了几次,才下到三楼,才到了局长室门口,才打开了那个暂时属于自己的空间。在关上屋门的一刻,她脱口骂道:“王八蛋,小人,敢看老娘笑话?”刚才在回屋过程中,她发现好几个屋子都压着门缝,里面是一双双贼溜溜的眼,她知道那些家伙在讥笑自己。
一步步挪到办公桌后,肖月娥坐到了那把豪华椅子上。刚一落座,肖月娥的精神就为之一振,心情轻松了一些,不禁暗道“神奇”,感叹自己坐了把“神椅”。其实肖月娥有所不知,并不是椅子多神奇,而是椅子代表的权力充满魔力,也让人豪气冲天。
在“神椅”上理疗一番,肖月娥的精神好了许多,思路也清晰了好多。此时她才意识到,今天自己之所以吓成那样,很大原因来自柯扬那个王八蛋。
以柯扬的级别,到财政局来,最应该找的是自己,自己是财政局一把手。但对方却偏偏绕过自己,连自己面都不见,而让办公室通知众人。这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而且把自己这个局长抛到一边。自己不多想才怪呢?
当自己进到会议室时,他又和姓胡的投来那样的眼神,分明是再次给自己错误暗示,增大自己的心理压力。这还不算,在向自己做工作安排时,偏偏故意形成读名字的感觉。这桩桩件件,件件桩桩,柯扬就是让自己形成错误认识,就是故意要把自己吓出个好歹。
想明白这些,肖月娥不禁骂道:“面团柯啊面团柯,你他娘的什么东西?老娘把你家孩子扔枯井了,还是在你家祖坟撒尿了,为什么这么消遣老娘?为什么偏偏和老娘过不去?你就损吧,就照这样,你生下孩子也没肚脐眼,孩子也是别的男人的。到时候你就把那个绿帽子放到祖坟上,让老柯家辈辈绿,代代绿,成为全国最大的环保普及户……”
把柯扬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个遍,把能想到的最恶毒词汇送给了“面团柯”。肖月娥就这还不解恨,而是接着骂道:“你他*妈的不就是个软骨头?以前在老乔手底下,成天就跟个哑巴一样,连个屁也不敢放,才你*娘的换得了提升,当上了常务。怎么,你小爸来了,你就狂不行?他再刺头,总有走的时候吧?人家是来镀金的,你以为是给当地百姓造福来啦?等你小爸一走,我看你还敢不敢狂?要是你敢继续这么咬老娘,要是你还敢和老乔对着干,老娘就真佩服你。就怕……”
“叮呤呤”,铃声响起,把专注骂人的肖月娥还吓了一跳。
轻轻抚了抚胸脯,肖月娥伸手拿过电话。看到屏幕上的号码,她微微皱了皱眉,还是接通了,轻轻“喂”了一声。
……
楚天齐正在签批文件时,柯扬、乔海涛来了。
放下手中签字笔,楚天齐问:“怎么样?”
未曾开口,柯扬先笑了,然后才说:“别提了,简直吓成了一堆鼻涕,又软又臭。平时仗着有人罩着,那是飞扬跋扈,耀武扬威。说实在的,除了在县长面前还不敢放肆外,我们这些副职根本就不放她眼里,简直把自己当成了‘二书记’。今天刚进会议室的时候,她就变毛变色,根本就不敢和我们对眼神。后来我读名字的时候,她就更不敢抬头,就差钻桌子底下了。尤其在听到她自己名字时,当时就趴到了桌子上,我好像都听到了‘吧叽’一声,跟烂泥摔地上一样。”
“常联仁也吓的够呛。当我和王副县到那的时候,他那大长脸就这么长。”乔海涛用手比划着,“在我念名字时,他那贼眼还在乱转。可是当我故意带出他名字时,他的身体直接就抖如筛糠,差点吓尿了。”
楚天齐笑着说:“你俩把他们说的也太不堪了吧?”
“没有,都是真的,她那软样我都形容不上来。”柯扬也笑嘻嘻的。
乔海涛则一本正经:“不是差点,是真尿了,我当时明明在那闻到了一股骚气。”
“哈哈哈”,楚天齐笑了。柯、乔二人也跟着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