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齐没有顺着对方的话头,而是直接说道:“市长,如果你觉的这事让市里难堪了,那我现在立刻联系市公安局,让他们把常永金捉拿归案,对投资商被打一案做彻底调查。追查到谁是谁,谁也不用遮着盖着。”
“楚天齐,你什么意思?”王永新厉声质问。
“我没什么意思,其实就因为这事,我一直觉得有愧疚,觉得愧对伤者,觉得愧对本心。但为了所谓的顾全大局,我打掉牙和血吞,忍气吞声,可到头来却受到诘问。”楚天齐恨声道,“其实,之所以有人要拿投资商被打说事,就是在借题发挥,就是在危言耸听。”
“就算如你所说,是借题发挥,是危言耸听,那你说这是为什么?是因为谁?”王永新再次质问。
楚天齐摇了摇头:“我不清楚。我就觉得是这么回事。”
“你倒说的轻巧,一句‘不清楚’就推的一干二净。”王永新冷笑道,“那我问你,市里投了这么多钱,也招来了那么多企业,到头来连个优秀、先进都没评上,如何向市委交待,如何向市民交待?”
“那您觉得我们应该被评为先进吗?”楚天齐反问。
“当然应该……”话到半截,王永新急忙改口,“是我在问你,楚副市长。”
楚天齐接话:“市长也认为应该,那就是承认成康市够资格,就说明我主管的成康城建工作做的不错。可为什么先进、优秀就没我们的份呢?”
王永新“哼”了一声:“你说呢?那还不是和尚头上虱子明摆着?”
“明摆着吗?我没看出来。”楚天齐再次摇头。
“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还不是因为你。”王永新给出了答案。
“因为我?”楚天齐显得很无奈,“评先、评优应该是看工作好坏,而不应该看主管领导吧。如果是这样的话,这样的评选还公平、公正吗?还有含金量吗?”
王永新的话很不客气:“不要顾左右言其它,因为你得罪了厅领导,我们才什么先进、优秀都没评上,才成了反面案例。”
“是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厅领导的素质也太低了。他的权利是党和人民赋予的,是让他为民服务的,现在竟然成了他公报私仇的工具。他的原则在哪?他的党性去哪了?”楚天齐说的义愤填膺。
“楚天齐,你可真会转移话题。你不要上纲上限,咱们就事论事,还不是你得罪了董厅长,咱们才该得的都没得到?”王永新“嗤笑”一声,“你也别起高调,你就说是不是这么回事?”
“是吗?”楚天齐一个劲摇头,“我怎么会得罪他。”
王永新被气笑了:“装糊涂是不是?你和鹏程的张总有过节,和董厅长也有过不睦,我没说错吧?”
楚天齐想了想,“哦”了一声:“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去年的时候,成康市有两个烂尾工程——飞天大厦和四海商贸,当时谁都怕得罪人,结果就让我去处理。我最后倒是处理了,也间接让张鹏飞的公司少挣了七、八千万利润,他可能恨我了吧。董厅长以前属下总是想欺负我,压制我,我不得以进行反击,击退了他们的进攻。所幸组织上主持公正,那些欺负我的人大都受到了制裁。董厅长就因为这事记恨我?就公报私仇?对了,还有一层,董厅长可是张鹏飞父亲的老部下,市长把董厅长和张鹏飞放一起,是说他在替张鹏飞报复吗?”
“你别拿话绕我,你就说是不是吧?”王永新去烦就简。
楚天齐吸了口气,缓缓的说:“也有这个可能。”然后话题一转,“我就奇怪了,他怎么心胸这么狭隘,因为别人的事竟然公报私仇。在这一点上,别看他是堂堂的厅级干部,但比市长您的心胸就差远了。”
王永新脸上肌肉抽*搐了几下,悻悻的说:“别扯太远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以前的时候,您前妻给我穿小鞋,我被迫反击。可您却没有因此报复我,这境界根本就不是他能比的,在您手下当差真是幸运,不用担心被您报复。”楚天齐说话时满脸认真。
“楚—天—齐。”王永新咬牙说出了这三个字,然后胸脯起伏了半天,才缓缓的说,“你也别胡搅蛮缠。现在现实就在这摆着,政府的确很被动。你做为主管城建的副市长,的确应该对市委有所交待,应该承担一点责任。当然,也就只是需要一个形式,到时你在市委常委会上有一个揽责的态度就行,又不会真让你承担什么责任。”
“真的?”楚天齐反问。
王永新脸上露出笑容:“真的,就是一个形式。”
“不,我不会那么做,我没有责任。”楚天齐摇了摇头。
王永新一掌拍在桌子上:“楚天齐,你别忘了,你是一名党员干部,你要顾全大局。”
“顾全大局,顾全大局,为什么总让我顾全大局?我顾全的还少吗?我背的锅还少吗?”说着话,楚天齐“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我不是一个没有大局观的人,但我也不愿去做厅领导桌上的祭品。这个锅我还就不背了。”说完,抬腿就走。
“楚天齐,你要想清楚后果。”王永新吼道。
“我并没错,为什么要做替罪羊?我不愿难为别人,别人也不要欺人太甚。”楚天齐头也不回,走出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