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拉不停地擦着关山的脸。
“还这么浑身青肿到处是伤。你的脸上流血不止。”
“我有时晚上过得比这好点儿。”关山嘴发干。
“我想…喝点水。”
“你是得喝热水,”尼克拉说,“但我得先保证你能恢复体温。”他往一只纸杯里倒了些热水,一直递到关山跟前。
“小心烫。”
水的味道比关山想的还要糟。
“往里面放包袋立顿袋泡茶吧。话说你是从哪儿搞的?”关山指着热水瓶。
“可把我忙坏了。在你睡觉的时候,我出去买了些东西。我买了食品和衣服,给萨拉买了拐杖,还…”
“你把我们单独留在这儿?”关山吃惊地问。
“萨拉拿着你的枪。她的伤口很疼,但是她能坐在那张椅子上守着门。好像没理由不去买我们需要的东西。”
关山试着坐起来。“卡达妮…就是理由。”
“她不可能跟上我们。”尼克拉说,“这一路我非常小心。
只要有一点点怀疑的时候,我就会绕一个街区或是钻一条小巷子。要是有车灯跟在后面,我会看见的。”
“我们就成功跟踪了詹扬。”关山说。
“那是因为我们有追踪器。你认为詹扬和卡达妮有可能也留那玩意儿在他们自己的车里吗?她甚至没有用来追我们的车。”
“她随时可以偷一辆。”
“那得在她知道我们已经不在楼顶上,知道我们偷了她的车以后。
即使如此,等她截一辆车,我们早就走得远远的了。她甚至都无法知道我们到底朝哪个方向走了。放松点,关山,她对我们构不成威胁。”
“暂时构不成。”
说这话的不是关山,而是萨拉。
“但是她会对我们构成威胁的。”萨拉忧郁地加上一句。
“是的,”关山说,“卡达妮费了这么大劲要为她的哥哥向我复仇,她绝不会停手的。并且她会更疯狂。”
“特别是因为我们拿着钱。”萨拉说。
关山迷惑不解,说不出话来。他看看尼克拉。
“我们到了这个汽车旅馆以后,”尼克拉说,“在你和萨拉休息的时候,我检查了福特汽车的行李箱。除了一些武器弹药、爆震弹之外,我还发现了那玩艺儿。”尼克拉指着床边地板上一只鼓鼓的飞行包。“那100万美元。”
“天哪…”关山累得又开始眩晕。
“别坐着了,”萨拉说,“你的脸色发白。躺下别动。”
“卡达妮会来找我们的。”关山闭上眼睛,任由疲劳侵袭着自己。他伸手去摸萨拉,但他的知觉已经模糊了,没觉得自己的手垂了下来。
他又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仍旧觉得头昏眼花,周身疼痛。但他必须走动…他得去卫生间。
他不熟悉这家汽车旅馆的房间,还没找准方向,肩膀就撞在墙上。他进了卫生间,关上门,这才打开灯。他不想弄醒萨拉。
镜子里,他的形象令人吃惊,不只是擦伤和划伤的痕迹,还有那深青的眼圈和满是胡子茬的憔悴脸颊。
方便之后,他以为冲水的声音没有吵醒萨拉。但当他关上灯打开门时,他发现房间里的灯是亮着。
萨拉正坐在床上,而她刚才是躺在他的旁边。尼克拉在另一张床上靠在枕头上。
“对不起。”关山说。
“不是你弄醒我们的。”尼克拉说。
“我们一直等着你醒来。”萨拉说,“你觉得怎样?”
“就像我看起来那样。”关山蹒跚着走向萨拉。“你呢?你觉得怎样?”
萨拉换了个姿势,身子缩了一下。“我的腿肿了,老是抽搐,但伤口看起来没感染。”
“至少这一点对我们有利。”关山倒在床上,用一条毯子裹住自己。他揉了揉太阳穴。“现在几点了?”
“凌晨两点。”尼克拉穿上裤子下了床。“你觉得够清醒了吗?能谈点事吗?”
“我的喉咙干得要命。”关山举起手,像在自卫似的。“但我一点儿也不想喝那种该死的热水。”
“我买了些佳得乐。怎么样?给你补充点电解质?”
“好极了。”
关山一口气喝了半瓶橙味饮料。
“那个银灰色手机是你的吧?”尼克拉问。
“银灰色?”关山短暂错愕,“是詹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