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向后仰了仰身,迷惑地看着萨拉。“什么女人?”
“和詹扬在一起的那个女人。”
关山觉得胃里直发凉。“但我只看到一个男人。”
“穿着雨衣,戴着雨帽。”
一阵寒意传遍他那已经冰凉的身躯。
“那是个女人?”
萨拉哆嗦起来。“她长得很美,但她的声音古怪极了。她的喉咙有点毛病,有个皱缩起来的洞,一个伤疤,好像她那儿被什么东西打中过。”
关山现在明白了,为什么他会觉得那个令人厌恶的嘶哑嗓音有几分熟悉了。无论那声音变得多厉害,还是有什么东西能表明一种口音。“仔细回想一下。她高不高?是不是身体挺漂亮?短短的黑头发?看起来像英国人吗?”
“是的。你们…”
“我天,詹扬叫过她的名字吗?他叫的是不是…”
“卡达妮。”
“我们必须离开这儿。”关山站起来,把萨拉也拉了起来。他狂乱地到处查看房间。
“出什么事了?”
“她留下什么东西了吗?公文箱?行李?”
“他们准备好要走的时候,她拿着一只购物袋进了另外一个房间,但回来时没拿着它。”
“我们必须立即离开这儿。”关山一边喊,一边把萨拉和尼克拉往门外使劲推。
“她是个爆破专家。我担心那是个炸弹!”
他把他们推出到雨中,恐怖地回想起15个月前伦敦的那个暴风雨之夜,当时他猫着腰躲在院子里一只木头货箱的后面。
卡达妮已经在楼上的一套公寓里引爆了一颗炸弹。
爆炸的碎片如瀑布般从四楼的阳台上坠落下来,熊熊的火焰映红了院子。
关山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在院子左侧最里面的角落里,有个人影在移动。那儿离他和詹扬进来的那扇门很近。但那人不是詹扬。
这个从楼梯的阴影里钻出来的人影是卡达妮。她端着一把装有消音器的手枪,一边往敞开的大门冲去,一边朝院内连续不断地射击。
在货箱后面湿漉漉的鹅卵石块上,关山用肘和膝向前挪动着。他爬到货箱的一侧,正巧瞥见卡达妮就要到门口了。他隔着雨帘瞄准她,连开两枪。第一颗子弹打在她身后的墙上,第二颗击中了她的咽喉。她一把捂住自己的气管,鲜血喷涌而出。
她的哥哥及时出现把她拖到黑暗的街上,看不见了。
关山知道,他们救她已经是白费力气了。她的喉部会因中弹而堵塞,以致无法呼吸,几分钟之后她就会因窒息而死亡。
但是她没有死,关山恐怖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在那以后的几周乃至几个月里,詹扬肯定一直在找她。她跟詹扬合伙了吗?她是否已经说服了他,她不是他的敌人,情报局利用他比她利用得更糟?是不是她一直在操纵着这一切?
“快跑!”关山叫道,“到垃圾箱后面去!”他听见尼克拉跟在自己后面跑,就催着前面的萨拉快点。
突然,他觉得一股气流使司机那边的车窗对着汽车旅馆。詹扬肯定是跟在关山后面回来的。他从开着的车窗里探出身来,五官愤怒得变了形。他高举着一只遥控器,大叫着“本来你在里面的时候我就可以按响的!但那太便宜你了!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你得经常回头看你身后!不知哪天晚上,在你想不到的时候,我们会把你和你的女人炸碎的!”
远处,警笛尖啸着。
詹扬举起了一样东西。在他用自动武器开火之前,关山恰好有足够的力气搂住萨拉,两人一起往垃圾箱后的掩蔽处翻滚过去。
子弹砰砰地打在金属箱上。垃圾箱后面,尼克拉抽出手枪反击。
接下来,关山听见轮胎在湿漉漉的人行道上发出尖利的声音,詹扬的福特车呼啸着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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