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有人邀请某个人上台演讲邀请,也没有人会在别人演讲时提出什么什么问题。有人想上去就直接上去。
这确实是很有畅所欲言的意思。
连着上去十来个人上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这才没有人上去了。
林克想了一下就站起来向讲台上走过去。
看到他站起来,场面明显顿了一下。直到他快走到讲台了才有掌声想起,而且显得有些稀拉。
林克也不介意。
他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聚会,之前也低调惯了。他们不适应也正常。他走到发言台,双手放在讲台上,脸上带着笑,说:“在这里,我叫林克!”
他刚开口就让下面的人有些惊讶,因为他用的中文。刚才上去的所有人,不管是是否会中文,演讲时为了照顾那些不会中文的人,用的都是英文。
“因为除了几位来自媒体界的朋友,在座的都是中国人。不管我们是不是愿意承认,我们都是。也许我们可以拿出护照,证明我们是美国人。但看看我们黑色的眼睛,看看黄色的皮肤。那些自以为是真正的美国人的雅利安人,他们叫我们中国人!不管我们是否愿意承认。”
“既然在座的基本是中国人,那么我就用我的中文名字。所以,在这里,我是林克!”
“是的,我们都知道世界在变化,美国也在变化。很多人都说,美国社会出现了意识上的割裂,种族主义者抬头,而且他们在政治层面上的势力越来越强大。所以,我们美国华人也必须改变。只是我们怎么改变?”
“刚才现上台演讲的各位,对我们在美华人面临的潜在而又实质存在的歧视,他们提出了很好的见解。提比如顺应潮流,比如联合团结其他少数族裔,又比如主动和对少数族裔友好的白人增加交流。那听起来都很有道理。”
“只是我有一个问题,我们在美华人过去一百多年里,有反抗过美国的主流吗?有敌视过友好白人吗?有和其他的少数族裔对立过吗?为什么我们现在的处境不仅没得到我们想要的平等公平,最近几年更显得窘迫?我们华人在自己居住的社区内,上街随时可能被警察搜身检查。”
“当然,不管是白人、黑人还是拉美族裔也会遭到那样的检查。但是请注意,纽约市内,华人的人口比例不到纽约总人口的10%,有记录的警察搜身次数。哪怕他们身上没有任何的武器的迹象,他们依然被要求搜身。今年为止,华人被搜身检查的执法次数已经已经占到总数28%以上。比占纽约总人口60%以上的白人的15几乎高一倍。为什么?也许是因为我们华人天生一副中国人的脸,在某些白人眼里,上面有写着间谍、偷渡客、黑帮等字样。”
“如果那不是歧视,我想不到任何的可以代替的字眼。而警察,代表的是官方。官方态度是所有美国人平等,但是行动上却对我们华人有着明显存在的歧视腥味。难道我们向美国社会表达的意见还少吗?我们被歧视的时候,友好白人为我们做了什么吗?还是其他族裔提供了什么帮助?”
他锤了一下讲台,冷笑说:“统统没有!”
“我们想要在这个标榜公平的国家立足只能靠我们自己。但,办法绝不是无原则地向某些人靠拢,更不是无条件地向种族主义者投降。请各位想想一九五五年十二月一日在公交车上的罗莎·帕克斯。如果没有她那一声‘No’,‘平等’名义下的黑白人种隔离制度,或许现在还在南方各州流行。”
“我们缺的,就是说‘No’的胆量。我们应当向种族主义者说‘No’。我们,是在美华人的代表,而我们脚上穿着光鲜皮鞋,开着豪车。我们走在大街上,不会有警察要求搜身。所以那些不公和我们无关。美国媒体刻意毁谤中国,我们是美国人。所以那也和我们无关!我们都会选择那么想,因为如果觉得那和我们有关,就必须要做出反击。但反击主流的偏见者,可能会我们弄脏脚下的鲜亮皮鞋!于是,我们都成了胆小鬼!”
“是的,我们都是胆小鬼!”他不管下面的人面色各异,手指戳着讲台,声音越来越大。“我们认为我们是美国人,所以不认为某些天生带着偏见的美国媒体抹黑中国其实就是在抹黑我们华人。我们和那些穷鬼是两个天地的人,所以也不认为种族主义者明目张胆歧视那些在温饱线上挣扎的华人时,其实也是在歧视坐在这里高谈阔论着要代表他们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