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
姬无泪驼着背叫了两声,大笑道:“老头子那时候可没你威风,被百姓骂得啊,真是一条夹着尾巴逃跑的狗……
迄今为止老头子还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骂,毕竟那个时候,老头子真的是在帮百姓做事啊。”
“那你还是想看我的热闹了?”
“当然喽,你是变黑?还是保持白?或者不黑不白的变成灰色?你看看啊,百姓这么简单就被人骗了,要恩将仇报,事情完了,一句知错就要结束……
你愿意?
你认?
你甘愿?”
姬无泪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民为贵,社稷轻之,咱们儒家天下,那可是百姓最重呐。”
“就这点破事,你纠结了几百年?”
宝玉目瞪口呆,啐一口唾沫,从里面拐出来的袭人手里接过了茶盏。
茶盏是玉质,上好的羊脂白玉,起码值个六千两纹银……
宝玉把茶水喝了,手一松,啪,六千两,直接就是没了。
“可惜呐。”
姬无泪吞了口唾沫,他缺银子很久了。
宝玉则是笑了个欢快,可惜?可惜什么?他的银子,很快就要多到花不完!
“我曾经想过要改善民生,要商业流通……多好的事情啊,我和百姓都能得到好处。可是现在觉得,就算咱们身为文人,也不能无条件的让百姓白吃白喝。
容易得到的,不会珍惜;不付出辛苦的,总是容易多想……
那么简单,让他们付出代价就好了。”
说罢,宝玉猛然转身,黑狐大氅被带了起来,仿佛黑云压境。
外面是无数百姓的眼睛,知了错,眼睛通红,肯定还流过泪水……
“他们流泪,是为我贾宝玉?还是怕我不再推行书馆?”
宝玉嗤笑了一声,才气裹挟音波,浩荡三千里金陵:“我贾宝玉自读书以来,先是赈济灾民,按照文人应该做的,不只是规范自己,也要求了别的文人……
生员时我怒骂举人、制造火炕;
秀才时我传信府邸,不可亏了短工佃农;
举人时我办书馆,要教化民生……
可是如今,只是些许传言,尔等就要坏我文名,一生辛苦,尽数化作烟波流水!”
说到这里,落在宝玉身上的眼神齐刷刷的坠了下去。
百姓们全都低头,有些撑不住的,已经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宝玉很是微妙的瞥了旁边的姬无泪一眼,笑道:“有人问我:是变黑?还是变白?或者变成中间的灰?我贾宝玉不愿意回他,因为我自己也不清楚什么是黑,什么是白……
我贾宝玉的本心就是无错无对,无黑无白,但求一心,要周纳广全。
说到这里,或许你们觉得我有了两全之法,可惜啊,我贾宝玉的本心还有另外一句:天无二日,和人无两全!
怎么办?你们告诉我,这书馆,我是管还是不管?
那些书籍,我拿出来了,但是,如今已经证明了自己,我也不介意全部烧掉!
你们告诉我,这书馆办是不办?
这书籍,是烧了,还是不烧?”
“办,一定要办!”
“不烧,不可以烧啊………”
百姓们哭喊起来,整个金陵陷入了一片嘶嚎苦海。
可是此时,宝玉轻飘飘的问了:“为什么要办?为什么不烧?我贾宝玉,凭什么为了你们惹毛整个儒家?有理由吗?”
“有,不,没有……”
百姓们反射性的说了半句,声音就瞬间沉寂。
他们没有理由,虽说宝玉为此得到了海量的百姓愿力,但是和担下的风险、干系相比,真的算不上多大点事。
他们没有理由,他们没有借口,他们根本没有足够的资本去要求宝玉……
宝玉曾经做了,可是他们不信,要坏宝玉,如今,他们哪里还剩下半点理由?
错错错,
是,大错特错!
…
冷,冷到极致的那种冷;
静,落针可闻的那种静。
静谧和冷彻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只有宝玉淡淡发笑,一直轻飘飘的笑着……
“呵~有趣。”
宝玉突然转身进了书馆,手掌随意一摆:“从今日起,书馆的资费提高到每日三两,如果还有下一次,那就三十两,再一次,三百两,总归有你们看不起书的时候……
说我敛财也好,说我贪心贪官佞臣也罢,
我贾宝玉,何须向尔等解释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