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也不知怎么着,三天两头就要有人给自己下跪,还都是喜闻乐见的那种。
“我求你。”
这句话,一字一字地,裹挟着他全部自尊从牙齿缝里挤出来。
枕溪紧紧攥着手不叫自己失态。
只是跪下求人就受不了了吗?
她当初做得比这多得多得多,也没见这人起过什么怜惜同情的心思。
“为什么求我呢?我能帮的有限。枕晗认识不少你说得那种人,她又是你前女友。”
他们两才是一丘之貉。
“所以你不肯帮我是不是?”
枕溪别过脸,表示送客。
“我不知道你究竟为什么那么讨厌我,从我们见第一面的时候起,你对我的讨厌对我的恨像是嵌在骨子里,我一直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你。”
“那你当我是与生俱来地讨厌你吧。”
饶力群从地上站起来,又恢复成了俯视的姿态看她。
“你是不是觉得我从今以后就算完了,没了我爸,我就成了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你只是失去了政治权利而已。”
不能从政,还可以去经商做生意,上辈子他就这么起来的。
没法再谈下去,饶力群要走。
想了想,枕溪还是问了他一句:“何媛以后怎么办?”
“你是不是操心得太多了。”
“她为你做得够多了。”
饶力群摔上了门。
她也会想,饶力群走上了和上辈子相同的道路,那一直陪着她的何媛,是否会成为上辈子的自己。
随着日后饶力群越来越膨胀的野心,他是否还能看得起这个对他事业毫无帮助没什么背景的女孩儿。
饶厂长被判处监禁二十年。以他现在的年纪,很可能活不到出狱那天。
判处结果出来的第二天,饶力群就来学校办了退学手续。
校领导和老师都对此结果非常惋惜。除却他父亲的事来看,饶力群本身也是一个优秀的孩子。成绩优异还是学生会会长吗,如果能参加高考,肯定也是七中大红榜上的一员。
但大家也都清楚,因为他父亲的事,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进入机关事业单位的机会。他的未来,要么给别人打工,要么自己独立创业。
以他家现在的情况来开,读大学无疑是一件奢侈且耗费时间的事。或许他选择退学另谋出路,会是一个好的选择。
饶力群退学要到沿海的城市去,何媛也要跟着退学,这是枕溪意料之中的事情。
从初一到现在,何媛也喜欢他了有6年时间,算一算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也有了好几年。以饶力群现在的困难情况来看,何媛是绝不可能让他一个人去面对未知的未来。
就这个退学的事情,何媛的父母和何媛在校办公室大吵了起来。
枕溪因为功课问题正接收着数学老师的辅导,于是也把这场混乱的争吵一字不落地听到了耳朵里。
何媛父母的立场很坚定,退学不可能,最好能和饶力群断绝关系。
何媛的立场也很坚定,不可能跟饶力群分手,他去哪,她就去哪。
“你敢退学跟着饶力群走,我们就彻底断绝父女关系。”
和天下父母的苦口婆心相同,何媛父亲也是这样说,而且也只有这一项可以拿来威胁何媛的东西。
“断绝就断绝!有你们这样不开明不尊重我的父母干涉着我的人生,我活得也不开心。”
何媛父亲被气得捂住了后脑勺。
不得已,学校老师只能把饶力群给叫来。
何媛父亲一看饶力群出现,就张牙舞爪地扑上去想要打他。
“你想干什么?”
何媛推了她父亲一把,把饶力群护在了身后。
“我问你,是不是你哄骗着我闺女退学跟你私奔?”何媛父亲的手指指在饶力群的鼻子上。
“退学?”饶力群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你要退学?”
“嗯。”
饶力群皱起了眉,问:“为什么要退学?”
“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去Z市。”
“不是一个人,还有我妈。”
“我女儿说要跟我断绝父女关系跟你私奔,这事你怎么说?”
“我没有过这样的想法。”饶力群烦恼地看了一眼何媛,然后淡淡开口。
枕溪大致能猜透他的想法。他现在是一穷二白要到Z市找出路淘生活,要照顾他母亲已经很有负担,要是再多上一个何媛……
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没有社会阅历没有文凭,要出去闯社会连份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如果再和她父母断绝关系,那就说明,他一个人的收入要养着两个闲人。他母亲是没有办法,何媛就完全可以避免掉。
以饶力群一贯的精明自私来看,他绝对不可能带着一个毫无用处的何媛到Z市去。
饶力群直接就跟何媛说了。
“我以后的日子会很苦,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