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起了孩子,祥嫔的神情里便多了几分柔和,因点头笑道:“方才奶娘抱着过来给本宫看了一眼,只是有些皱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呢。”
她这么一说,谢言晚倒是笑了,道:“新生儿哪有好看的?再过几日长开了便好了,娘娘届时再看,定然不舍得撒开手呢。”
“那就承王妃吉言了。”祥嫔笑了一会儿,又叹道:“生她之前,本宫担忧的夜不能寐,如今见她是个女儿身,才算彻底的踏实了。”
这话却是说的格外心酸,谢言晚只一向,便明白她的意思。
祥嫔没有背景,在这宫中又不是很得宠,纵然一朝怀了身子,可是没有庇佑之人,难保那孩子就会活下来。
幸好,这是一个女婴。
才让她有了活下来的命。
“娘娘不要胡思乱想,您累了一日,快休息一会儿吧。”
听得谢言晚的柔声安抚,祥嫔莞尔一笑,道:“好,王妃若是不嫌弃本宫这里,便在这儿歇一会儿吧。我这夕云宫内虽说陈设不多,可炭火却是上等的。”
这倒是实情,因着祥嫔怀着孩子,所以过冬以来,皇帝将那些好东西可这劲儿的往夕云宫里送。
闻言,谢言晚便明白她叫自己来的目的,因点头笑道:“多谢娘娘了,您休息吧,臣妇便先下去了。”
这祥嫔让人喊来自己,怕是想要让那些下人们看看,祥嫔的身后还有诚王府呢。
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可怜的女人罢了。刚生了孩子,兵荒马乱的,如果祥嫔自己不想法子,谁会尽心尽力的伺候她跟小公主?
谢言晚了解了她的想法,打定主意便出门吩咐了几句。
眼见得谢言晚走了,祥嫔这才垂下了眼睑,微微叹了一口气。
她如今在宫中步步艰险,跟谢言晚多说几句话,也不过是想要借着她的势力,让那些宫人对自己不太苛刻罢了。
毕竟……
新帝刚死,她身在月子里,若是没个依仗,怎么让她的女儿好好儿的活下去?
谢言晚敲打了几个宫人之后,便随意找了一处预备歇息一会儿。
累了整整一夜,这会儿躺下来之后,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困倦。
只沾上枕头的工夫,谢言晚便进入了梦乡。
而不远处的御书房内,那些人却没有这么好命了。
……
从那些文武百官们来到御书房之后,他们讨论的便只有一个问题,那便是皇位的归属。
原本这件事情是没有异议的,毕竟皇帝如今剩下的皇子只有一位,那就是宁王。
可是今夜发生的事情,却让一部分的人心思活络了起来。
那前来刺杀之人是先皇后曲霖瑶无疑,而凤栖止身为先皇后生下来的儿子,按理说应该是当今皇上的嫡长子。
这古来都是立嫡立长,于情于理,他们都应该认回凤栖止。
更何况,在凤栖止门下做事的人还不在少数,而他们的心思就更加明显了。
毕竟,拥立皇帝,那可是从龙之功。
是以,这些人便都分成了两派。
一派人支持拥立宁王登基,另一派人则拥立凤栖止。
然而,这个原以为会引起激烈交锋的事件,等到两位正主到来之后,竟然演变成了另外一种局面。
在拥立宁王之人提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宁王直接便撂下一句:“本王不当,谁爱当谁当。”
而后,他竟不顾这满朝文武的眼神,直直的摔了袖子离开了御书房!
上官翰骁很窝火,他原本以为过来是商议皇帝的丧葬的,可是谁曾想到,这些人竟然第一件事是提皇位。
他从来都无心皇位,尤其是得知了凤栖止竟是自己同父异母哥哥的时候,更加对皇位没了兴趣。
上官翰骁如今只有一个想法,便是带着他的叶轻尘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眼见得上官翰骁竟然就这么毫不留情的走了,众人顿时便呆立在了原地。
下一刻,这些人便将目光齐齐的投在了凤栖止的身上。
其实若是认真的算起来,这位千岁爷治理国家也还不错,这么多年,虽说他的性子为他招来了许多的诟病,可是真的要揪出来他在政绩上的错……
众人突然发现,他们竟然无错可揪!
毕竟,千岁爷虽说平日里独断专横,可是认真算下来,那些他做的决定,其实都是对的!
所以……
这样的一个人,如果当皇帝,也是可以的吧?
见这些人都看向自己,凤栖止只勾起一抹轻慢的笑意来,一字一顿道:“别人甩的锅,让本座接?”
说完这话,千岁爷一甩袖子,抬起高傲的头颅,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