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陆嬷嬷也是为了她好,往日里她没名没分的,自然没有人说什么。可是如今她成了主母,若是还不管事儿,那就得让人怀疑这个主母当的有没有分量了。
谢言晚心知肚明这个道理,叹了口气,只得认命的看起了这些账目。
她一向是个不服输的性子,虽说看起来头大,可是有陆嬷嬷从旁指点着,再加上妙书也在一边帮忙,是以看到过半之后,自己倒是从中寻到几分乐趣来,看账目也认真了许多。
直到将账目看完之后,陆嬷嬷才赞赏的笑了笑,将这些东西一一归类放置好,又命丫鬟们给她拿来了明日宴会上要穿的衣服。
一套碧霞云纹联珠对孔雀纹的宫装,看起来富贵非凡,而那凤凰吐蕊的钗环,更是彰显了她尊贵的身份。
臣子之家本是没有资格用凤凰头饰的,可是谢言晚却不同。
一则她是皇帝亲封的贞和郡主;二则,便是因着凤栖止的身份。
当年皇帝认凤栖止为义弟的时候,其实还曾经给他封了一个王爷的封号。而皇室谱内,也有诚王凤栖止的名字,之所以用一个“诚”字,是因为皇帝觉得,他这位义弟的心至真至诚。
只是这些年九千岁盛名之下,倒是没有几个人用王爷来称呼他了。
那些厌恶他的人,背地里只会骂一声阉狗;而那些想要阿谀奉承之人,则是一口一个九千岁叫的格外亲热,以显示自己的尊敬。
毕竟,这九千岁上再加一千,可就是万岁了。
不管是好意还是恶意,凤栖止从来都是坦然受之,也难为了他坐实了这个奸佞之臣的名声。
可换言之,凤栖止的名声这样差,未必就没有这些人在里面的推波助澜。
谢言晚心思电转,一面胡乱想着这些,一面伸出手来在那凤凰头饰上摩挲着,良久才道:“嬷嬷,这套首饰不好,换了吧。”
闻言,陆嬷嬷先是一愣,可旋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因点头道:“是,老奴这就去换。”
当天夜里,凤栖止难得的没有折腾谢言晚。
倒不是因为这位千岁爷大发善心,实则是因为,他回去的太晚,谢言晚已经睡着了。
他进屋的时候,正看到她睡得一脸恬静,脸上的表情格外的温柔。
凤栖止的心瞬间便柔软下来,他将外衣除去,只着单衣的上了床,便见睡梦中的小丫头自动便偎依了过来。
凤栖止低下头去,在她的唇上吻了一吻,便回身弹指,熄灭了烛火。
窗外明月照九州,将这温情的一幕,也尽收其中。
……
因着今日要去宫中参加宴会,所以一大早,陆嬷嬷便带着丫鬟们前来服侍她穿衣梳洗。
凤栖止是早就起床了的,他一向不习惯晚起,唯有新婚那一日是例外。
谢言晚被人叫醒的时候,身侧的褥子照旧是凉的。谢言晚依言起身,一面由着妙书等人帮自己打理衣服,一面问道:“阿止呢?”
闻言,陆嬷嬷顿时笑道:“主子在院子里练功呢。”她说的院子,自然不是主院的,而是书房的院落。
谢言晚顿时便起了兴致,等到梳妆打扮好之后,便兴冲冲的去看凤栖止练功。
不想,等到了之后,竟看到这样一番模样。
正是旭日初升,院内之人行云流水,掌上带起风沙阵阵,树上落叶纷纷,仿佛一出上好的画卷。
谢言晚来的时候,凤栖止一套招式刚打完,正收了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听得外面步伐响动,凤栖止回头,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谢言晚。
他唇角微勾,淡淡道:“傻了?”
谢言晚这才回过神儿来,狗腿儿的跑过去,笑眯眯道:“阿止,你真好看。”她说这话的时候,眼里似是含着万千繁星,亮晶晶的盛了一条银河。
见状,凤栖止唇角笑意不变,却是伸出手来,在她的头上敲了一敲,笑骂道:“没羞没臊。”
谢言晚被他骂得多了,仍旧是笑眯眯的模样。
待得吃完早膳之后,二人便乘了马车,朝着皇宫行去。
因着今日中午的宴席是分开来的,所以凤栖止虽然没有表露,可那眼中的神色却出卖了他的心思。
等到跟谢言晚将分别之时,他将一颗漆黑的小丸子塞到谢言晚手中,淡淡道:“若有事情,炸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