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皇帝除却偶尔作妖,日常便很轻松,可是却苦了凤栖止。
对于他眼下这个职位,用谢言晚的话来说,那便是,没有皇帝的命,却干着皇帝的差事。
外人眼里的权倾天下,其实说白了,不过仍旧是皇帝的一个奴才罢了。
见凤栖止再次去忙,谢言晚百无聊赖,从床上蹦下来,穿上鞋子走到凤栖止身边替他研墨。
只是不想,一眼看过去,便看到了他散开的折子。
一连三本,皆是参奏宁王之本。内中言之凿凿,字字如刀指向他将朝中大臣灭门之事。
见状,谢言晚眼眸一沉,复又想起一件格外正经之事。
“阿止。”
听到谢言晚口中的郑重,凤栖止放下预备批阅的朱批,抬起头来,问道:“何事?”
谢言晚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在他的身边蹲下来,仰视着凤栖止,沉吟道:“宁王此事,可有解法?”
只一句话,凤栖止便明白了她的意思,问道:“你想救他?”
见谢言晚重重的点了点头,凤栖止的手无意识的摩挲着扳指,淡淡道:“给本座一个理由。”
他的话里听不出喜怒,谢言晚竟一时也把握不准他的情绪,因斟酌着道:“我觉得他是被冤枉的。”
“就这样?”
凤栖止漠然的话,让谢言晚心头一跳。她咬着嘴唇,道:“不止是这样,阿止,你可有想过以后么?”
凤栖止倒是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回眸道:“什么意思?”
“一朝天子一朝臣,你如今虽说是位高权重,可是皇帝总会老的,新君也会上位。届时,你现下的权力便是新君的眼中钉。”见凤栖止的脸上并未有怒意,谢言晚说话也多了几分勇气,继续道:“太子跋扈,他若为新君,天下如何尚且不知,但我们肯定没有好下场,所以我们能选择之人,只有宁王。只这一点,便足以让我们保他,不是么?”
闻言,凤栖止却不答话,只是看着她的面庞许久,才问道:“是谁教你说这些话的?”
“还需要旁人教么?”谢言晚握着他的手,叹道:“阿止,我又不是三岁孩童,还是有脑子的。我只是担心,你眼下的烈火烹油鲜花着锦,来日里却会成为负累。”
她的话,凤栖止其实并未考虑过,他原本就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可偏偏谢言晚的出现,让他竟对那前路暗黑的未来,生出了几分希冀。
“你怕么?”
听得凤栖止的反问,谢言晚弯唇一笑,目光坚定道:“与君同行,我不怕。可是阿止,我希望能与你白头偕老。”
所以,那些可能会发生的危难,便需要他们早做打算。而眼下的局势之中,宁王,是最好的选择。
凤栖止伸出手来,将谢言晚揽在自己的腿上趴好,唇角浅笑道:“好,本座应你。”
只是若谢言晚此时看到他眼睛的话,便会发现,凤栖止那一双眸子里,带着化不开的阴郁和冰冷。
……
翌日晨起。
有日光透过窗棂洒落到房间之内,眼前一片灿然无比。
凤栖止依旧是不在身侧早已出去的,谢言晚伸了个懒腰,便从床上爬了起来。
这些时日,她早已将凤府当做家,也只有在这里,她才能获得内心的宁静。
陆嬷嬷走进来的时候,便看到谢言晚唇角带笑,正望着窗外发呆。她顿时走过去笑道:“姑娘今日起的倒是早。”
窗外已然是日上三竿,谢言晚听着她的话,噙着一抹笑意回眸道:“嬷嬷,您这是在夸我么?”
“自然是的。”陆嬷嬷一脸的诚恳,只是那眼眸里却带着调侃。
身后的妙书早将洗漱水端了过来,听到二人的对话也低头抿唇笑着。
见状,谢言晚微微一笑,起身走过去洗了把脸,又擦干了脸上的水珠,这才问道:“妙书,新店准备的如何了?”
因着百音阁是京城头一份儿的生意,再加上有贞和郡主跟司礼监九千岁的名头,所以生意可谓是日进斗金,原本的店面已然不足以撑起那些流量大的客户,所以谢言晚已然吩咐下去,着人选旨,装潢第二家分店。
而这第二家的分店,亦是一份礼物,一份送给巧穗的新婚贺礼。
她提起来生意,妙书脸上的喜悦便遮掩不住,恭声回道:“小姐,一切已经置办妥当了,只需择吉日开业了。主子哪日有空,可以随奴婢去看看,都是按照您的要求去布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