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的前行,谢言晚坐在车上,手里则拿着一个小瓷罐,沿着那粗粝的质感摩挲着。
见她这模样,陆嬷嬷到底有些担心,低声道:“姑娘,这罐子交给老奴拿着吧,别伤着您了。”
要知道,这里面的东西可是有毒的。
谢言晚微微摇头道:“不必,在我手里,它才能有价值啊。”她挑起一个冰冷的笑意,望着遥遥在望的谢府牌匾,轻声道:“但愿我这好妹妹不要怂包才是。”
谢家,她又回来了!
然而不巧的是,谢琳琅却不在家。这些时日大长公主的病情似乎有些加重,时不时的就念萧念的名字,萧念死了,可她的女儿还在呢,所以萧家就将谢琳琅接了过去,给大长公主侍疾,要到傍晚才能回来。
得了这个消息,谢言晚大感失望,将瓷罐交给陆嬷嬷之后,她方才转身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而陆嬷嬷,则吩咐着下人去将马车内的东西一一搬进房间之内。
谢逍遥念着宝贝,愣是眼睁睁的看了半日,这才发现一个让人愤怒的事实。这里面的东西,竟然全部都是衣裳被褥寻常用具,根本没有一样是值钱的!
他到底还能克制着情绪,忍着抽搐的嘴角,问道:“晚儿,皇上赏赐你的东西,你莫不是落在凤府了?”
闻言,谢言晚抬起头,一脸悲伤的掩面道:“老……千岁爷说,晚儿吃住在府上,东西自然是要归他的,临别时他说作为等价交换,便送了女儿这些东西。”
谢逍遥打量着她的神情,想要找出撒谎的痕迹来。可是最终谢逍遥都失望了,因为谢言晚的脸上格外的真诚。
甚至有些真诚的过了头。
“这个阉狗!”
谢逍遥顿时气得破口大骂,倒是吓了谢言晚一条,怯懦的问道:“父亲,您这是怎么了?”
见她一脸怯怯的模样,谢逍遥叹了口气,忍着怒意道:“这个阉狗,知道为父爱女心切,竟然将我谢家的田产土地铺子等物都敲诈了去,唯独只剩下了这处宅子。为父原以为自己委屈些无妨,不想他竟然连你的东西都拿走了,真是可恶。”
他半真半假的说着,谢言晚心中鄙夷,面上却一脸无辜道:“父亲,日后若是宫里有赏赐,女儿便交给管家,以贴补家用好不好?”
她这样懂事,谢逍遥倒是不忍心发脾气了,况且,就冲着太子还想要她,谢逍遥就不敢发脾气。
更遑论说,谢言晚还给他画了一张大饼。
日后宫里的赏赐,又岂是能少的了的?
谢逍遥安抚了她几句,便起身离开,浑然不知身后的谢言晚,正露出轻蔑的笑意来。
她自然可以将赏赐都给谢逍遥,如果,谢琳琅能活到那个时候的话!
不得不说,谢逍遥这次心中有盘算,明面上对谢言晚比之前要好的太多了。
最起码,他已经将府上最大的那一处院落,腾出来给了谢言晚住。而那处院落,之前是萧念的住所。
等到谢逍遥离开之后,谢言晚这才打量着院内的摆设,朱唇微启,淡淡道:“将院子里东西,都换了。”
眼见得下人们开始忙碌,谢言晚则亲自给陆嬷嬷倒了一杯茶,笑道:“嬷嬷一路辛苦,劳您还要陪我受这颠簸之苦。”
陆嬷嬷见她这模样,不由得摇头笑道:“老奴不辛苦,只是姑娘,你可要想好了,如今没有主子护着你,一来就对谢家那丫头下手,不大好吧?”
她对谢琳琅还真没放在眼里,只是那丫头身后的大长公主,却是有些棘手的。
闻言,谢言晚眉眼冷厉的一笑,淡淡道:“嬷嬷怕么?”
听得这话,陆嬷嬷顿时笑了,她经过的风雨岂是谢言晚可以想象的,怎么会怕?
“姑娘不怕,便好。”
她们主仆正说这话,忽听得门外传来脚步声,而后便听得丫鬟的声音响起:“小姐,奴婢可以进去吗?”
是妙书的声音。
谢言晚收敛了笑意,示意陆嬷嬷将瓷罐放置好,这才道:“进来吧。”
妙书一进来,便径自朝着谢言晚跪了下来,脆声道:“奴婢妙书,给小姐请安。”
她抬起头的时候,眼中带着些许通红,直直的给谢言晚磕了几个头。
见她这模样,谢言晚倒是微微一愣,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妙书声音有些发颤道:“先前主子出事,奴婢人微言轻,竟不能帮上小姐的忙,特来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