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省长真要拜师，可不能找我这种半吊子水平的，得去找那种真正的大家。”吴宁摇头笑道。

钟阳笑着没说话，凝望了吴宁一眼，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

在公安局最后参观完市局指挥中心后，接下来是在公安局会议室听取了公安局领导班子的工作汇报，会议由政法委书记陈政**持，吴跃进同志代表公安局党委汇报了全市公安工作的有关情况。

钟阳听取着吴跃进的汇报，心里却是有些心不在焉，脑海中不时浮现起刚才吴宁的那幅字，此刻有种迫切的将怀中信封的字拿出来仔细对比一番的冲动。

江华坐在角落上，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江华微微一愣，赶忙走到外面去接，钟阳有两部手机，一部是工作手机，在其手上，私人手机则是钟阳自个带着，此刻是在他手上的这部工作手机来电话了，看了下号码开头，是省府机关的内线电话，江华不敢怠慢。

在外头接完电话，江华便急匆匆的走进会议室，将电话拿给钟阳，“省长，省政府的电话。”

钟阳神色一怔，轻点着头，示意其他人继续开会，起身往外走。

电话是省政府秘书长廖全进打过来的，钟阳接过电话，事先从江华口里知道是谁打来，钟阳开口便道，“廖秘书长。”

“钟省长，武威前阵子才发生到省政府门前静坐抗议的事，今天又再次上演类似的事件，一个警察的家属在门前抗议。”电话那头，廖全向他汇报了情况：“刚刚二十多号人在省政府大门前坐着，一问又是来自武威的，连横幅都打上了，什么公安局长欺压良善，逼死了人命。

“廖秘书长，现在那些人呢？”钟阳眉头紧皱，跟吴跃进的事情有关？钟阳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

“暂时让公安局的人请走了，武威市也尽快派人来将这些人接走才好。”廖全进说着。

钟阳拿着手机没说话，廖全进嘀咕什么话他没听到，但想来也不会是好话。

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钟阳立刻拨通了xxx黄明的电话，向他详细报告了发生在武威市警察跳楼事件。

黄明书记沉思了一会说：钟省长，你大胆的工作，一定要把武威存在的三大害查清楚。至于吴跃进同志的任命，可以暂缓，我再让公安厅的程勇同志去那里坐镇。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想把水搅浑。

钟阳说：好，有黄书记您的动手，我就什么也不怕了。

吴跃进汇报结束后，钟阳让江华把他叫到一边，对他说了张飞家属到省政府抗议一事，让他赶到北州和程副厅长一起把人带回来，并告诉他程副厅长来了就坐镇市公安局，他的任命暂缓一步。

吴跃进没想到那些人果然是想把他整下台，便说，钟省长，我服从组织安排，就是不干这个局长，我一样要把该做的事做好。

钟阳安慰他说：程副厅长来坐镇，就是给你做后盾，你不用有什么顾虑，大胆工作，天塌不下来！

从市公安局回到市委，钟阳刚在办公室坐了一会，门口有人轻敲着门，抬头一看是今天新来的那个小姑娘，点了点头说：“请进。”

林思语走了进来，似乎感觉到钟阳的目光落到她身上，林思语心头有些紧张，脸上尽量显得平静的她，其实没办法真的保持自然，罗玲之前再怎么教她，事到临头，林思语还是发现没那么容易。

“钟省长，您杯里的水凉了吧，我给您重新倒一杯。”林思语走到办公桌，杯子里的水看起来还是早上她给钟阳倒的，并没有喝完，林思语倒掉后，重新去给钟阳倒了一杯热的。

钟阳看着眼前这个勤快的小姑娘，对方是卫达安排过来的，而手头还拿着这张写着‘小心卫达’的信纸，这让钟阳在看林思语时，眼里也多带了几分审视的目光。

林思语把杯子放桌上时，钟阳笑道，“小林是吧，你是今年刚毕业的？”

“嗯，刚毕业的，这次办公厅招收几个合同工，我来应聘，没想到应聘上了。”林思语轻声细语的回答着，彷如其名字一般。

“哦，是这么回事。”钟阳恍然，他正想询问一下这个小姑娘的情况，他记得西北省的地方公务员考试，并不是在这个季节，林思语在这个时间进市委来工作，本就有些蹊跷，但对方说是合同工，钟阳也无法多想什么，办公厅缺人手，招几个合同工并不奇怪。

“卫主任说您这间办公室之前一直都是江秘书亲自打扫，江秘书的工作辛苦的，让我帮江秘书把这些小事做好。”林思语再次说道，她所说的，都是之前事先准备好的台词。

“江秘书是辛苦。”钟阳笑着点头，其实这间办公室并非要江华亲自打扫，只不过江华非要坚持，钟阳平常也不会管这些小事，所以一直是江华在做，但之前也没见卫达提过这事，突然安排个人过来，钟阳此刻手下压着那张信纸，端的是多了几份疑心。

打量着林思语，高挑苗条的身材，略显纤瘦了点，但那身工作制服穿在其身上却是大小合适，没有半分不xx的感觉，犹显得有一点青涩的面孔，穿上这职业装后，多了几分成熟干练的气质，要不是那清澈的眼神看着让人很舒服，钟阳心里的疑心恐怕要多一分。

或许这小姑娘跟卫达的事没有什么关系？钟阳心里如是想着。

“钟省长，水要趁热喝呢。”林思语出声提醒了一句。

“好，我知道，你先去忙吧。”钟阳笑着点头。

“那钟省长您忙，我就不打扰您了。”林思语点头离开。

目视着林思语的背影，钟阳眉头微皱着，很漂亮的一个姑娘，这是林思语给人的第一印象，看那清澈澄亮的一双眼睛，更不会让人跟任何阴谋诡计联系在一起。但是，并不等于其中没有别的目的。

钟阳很快就没再去想林思语的事，看到江华已经拿了几份资料出现在门口，钟阳神色一振，总算是能仔细对比一下了。

江华走进来就顺手将门给反手关上，将几份文件放到钟阳跟前，笑道，“省长，找出来了，这几份是吴秘书长最近刚签的文件。”

钟阳没说话，已经迫不及待的拿着手头的信纸同吴宁的签字放在一起对比了起来，江华站在一旁，同样是跟着睁大了眼睛在帮忙看着。

“省长，好像是不太一样啊。”江华咋看了一眼，说道。

“别急，再仔细看看。”黄海川摇了摇头，道，“像吴宁那样写得一手好字的人，在书法上显然是下过苦功的人，你觉得让他变幻一下笔迹，会是一件难事吗？”

“也是，这笔迹确实可以变，不过咱们不是专业鉴定人员，这笔迹要是变了，咱们不一定能判断出来呀，难道要拿去请人鉴定？”江华半开玩笑的说了一句，他知道那信纸上写的字，是无法拿出去的。

“字迹或许可以变换，但写字的人，一笔一划那种神韵，是很难改变的。”钟阳笑了起来，很有耐心的翻着吴宁签过的几份文件，很快，钟阳翻到一份文件，上面是吴宁的批示语‘转卫达同志阅’。

钟阳仔细看着‘卫达’两个字，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扩大，将信纸递给江华，笑道，“这文件上有卫达三字，信纸上也有，你认真对比一下。”

江华接了过来，有相同的字作对比，显然就多了几分辨识性，江华在看了几眼后，突的拍了下额头，道，“省长，等我一下，我去拿个放大镜过来。”

江华匆匆离去后又回来，手里头已经多了一个放大镜，对着几个字照着，认真比较着，江华也轻‘咦’一声，“省长，这……这次是越看越像是那么一回事了，好像还真出自同一人之手。”

钟阳笑着点头，只是他一个人说代表不了什么，江华又是放大镜又是看了这么久，如今这结论可不能说完全不靠谱了。

吴宁？钟阳想着吴宁那张始终挂着三分笑容的脸，笑容多了几分玩味，有意思了，官场里谁都戴着一张面具，但这人又是怎样一个人？对他而言，又是人是鬼？

“省长，你说咱们这种非专业的人会不会鉴定不准确？”江华在拿着那放大镜又看了一会后，突然又蹦出一句。

“就算是专业人士，这种笔迹鉴定，他们也不能说百分百的肯定，只能说达到多少的吻合率。”钟阳笑了笑。

“省长，我有个想法，要不咱们把字裁剪下来，像这个达字，两边都剪下来，拿去请专业人士鉴定，一来可以靠谱点，二来，只是一个字，别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是。”江华说着自己的建议。

“你这建议倒也不是不行。”钟阳琢磨了一下，点头笑道。

两人在办公室里说着，门外，有人敲着门，江华见状，赶紧将那信纸压在资料下面，这才走去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的是卫达时，江华愣了一下，很快笑道，“是卫主任啊。”

卫达笑着朝江华点头，瞥了对方一眼，隐约感觉江华刚刚的表情似乎有些奇怪，不过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的他也没多想，看向钟阳，“钟省长，夏市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