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的时候,陈万生正在跟人通电话。他自己是没有太空电话的,不过这样的豪华套房当然有配备相适应的设备。陈万生不耐烦地坐在桌子前,脚尖打着拍子跟对面说话,舒宇却看得出来,不耐烦的表相下蕴含的其实是微微的心虚。
他大声说:“我才不是客气,谁跟你客气了,我这是礼貌!”
常白衣笑嘻嘻地说:“是是,您老最有礼貌了。不过还是请您呆在房间里,我跟我师父已经到楼下了,不用你下来接,也不用师兄过来!哎哎,你听我的,你看你下来,我们还得等你,不如直接上来更快……”
陈万生说:“什么叫我听你的!我是长辈还是你是长辈!真的不用接?”
常白衣又好气又好笑:“不用,真的不用!”
又罗嗦两句后,陈万生终于挂了电话。他坐着抖了会儿腿,又站了起来向舒宇说:“我觉得,还是去接一下比较好吧?”
舒宇笑了起来:“我说师父,你心虚个啥呢?”
陈万生直着喉咙叫了起来:“心虚,谁心虚了,你不要乱说!”他犹豫片刻,又问道,“你说,人家养了两百多年的徒弟,突然跑我这里来,是不是很不合适啊?”
舒宇给自己倒了杯茶,刚喝进嘴里,听见陈万生这样说,“噗”地一声喷了一地。他笑着说:“还说不是心虚,你都想到哪里来了?人常白衣不是说了,他师父一直催着他另外找个师父的吗?”
陈万生嘀咕着说:“那只是嘴巴上说说嘛。你看你要是另外找个师父,我肯定心里不高兴啊。我这才养了你三年,人家都养了两百多年了。”
舒宇也露出了又好气又好笑的表情,但心里不知怎么的又有些高兴,他说:“这么说来,你是已经打算收常白衣当徒弟了?”
陈万生眯着眼睛想了一想,说:“这小子的确还不错……不过具体怎么样,还不到时候。”
舒宇点点头,又问道:“你让他跟我一年,是觉得他可以信任?我的一些事情,可以告诉他?”他说这话时,想起了今天在拍卖会上的顾虑。有些话,他想直接跟陈万生讨论,但碍于常白衣在场,总觉得有些不便。
陈万生淡淡地看他一眼,不说收常白衣这件让他有些心虚的事情,他的表情就变得比较平和了:“这个,得看你。能不能信任他,信任他到什么程度……我说了不算,你自己看吧。嘿,这一年,是考验他,也是考验你……”
舒宇也学着师父的样子眯起了眼睛,片刻后,爽快地说:“行,交给我吧!一年后,我再跟你说,你适不适合收这个徒弟……所以你现在就放心吧,你还没抢着人家的徒弟呢!”
陈万生一愣,脸色变幻万千,最后“哼”了一声:“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有我这样的师父,是他的荣幸!”
舒宇给老头子顺毛:“是是是,再说了,就算你收徒弟,人家也只是多了个师父,可没说要叛出以前的师门啊。”
陈万生彻底地镇定下来,从容地点头,好像刚才的慌乱全是假的一样。
三两句话功夫,套房的门被敲响,舒宇赶紧过去开了门。
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常白衣,另一个理所当然就是他的师父霍夫仁了。舒宇看见霍夫仁时,愣了一愣,有些意外。
之前听常白衣形容霍夫仁的事迹,舒宇在脑海里塑造了一个暴躁老头的模样。没想到现年三百余岁的霍夫仁,外貌竟然如此……特异。
他看上去与常白衣同龄,大约三十岁左右的模样,三角眼、鹰钩鼻、薄嘴唇,单看外表就是一副坏人的模样。但他眼神温和正直、生机勃勃,与外表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舒宇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尊敬地向霍夫仁行礼:“霍老师您好,老是听常白衣提起您,早就想见您了。”
霍夫仁爽朗地说:“你就是何瑞吧?我也老听小常说你,少年英才,聪明颖悟!”
他目光一闪,对着舒宇的背后深深施以一礼,饱含着无比的敬重:“陈老爷子,我来拜会您啦。小常这孩子机灵浮躁,您可着劲儿地折腾他,没事,弄不死!”
常白衣在他身后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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