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袖被他这句话逗的笑啐:“裪儿都那大了,还说新婚,叫人听去臊也不臊!”
康熙却不理会她,将鼻息埋进她的发间,低低道:“可朕老觉着才将你娶进门不久,总也跟你待不够,怎么办?”
弦月将清辉铺了一地,光晕徘徊在窗棂,终于忍不住漫进来泼洒在大团花织就的贡缎锦被上,映暖了一室春光。
此刻的昭仁殿外,一乘绯色锦棉小轿稳稳地落在雪色的汉白玉台阶前,轿帘轻挑,红雀小心挽扶着惠贵妃行出来,在阶上投下大拉翅旗头华丽丽的长影。
眼见昭仁殿前一片寂静,惠贵妃款步行上台阶,众宫人即刻齐齐跪地请安。
为首的小韭跪在最前端,鼻尖抵着冰凉的青砖地,听见惠贵妃的花盆底从自己身侧哒哒地走过去,终于忍不住开了口:“贵妃娘娘请留步……”
花盆底的声音住了,头顶飘下来惠贵妃柔柔软软的好听声音:“明儿御驾出京,本宫来瞧瞧万岁爷,怎么,万岁爷这早就歇下了?”
小韭咽了咽吐沫,用膝盖转了个半弧,脑门正对上惠贵妃精致的鞋尖儿,小心道:“回娘娘的话,万岁爷此刻不在殿内。”
惠贵妃挑眉:“怎么?已经这么晚了,莫非万岁爷还在南书房?”
小韭心里不禁一声重叹,低声道:“万岁爷此刻与皇贵妃娘娘在……温汤宫。”
站在旁边的红雀,只觉手臂被惠贵妃握地一紧,赶紧向惠贵妃的面上打量,却见她只唇角呡了呡,终究没说出一个字来,只是脚底下转了个方向,向着阶前停落的小轿行。
似乎与来时并没有什么不同,不过回程的步子显得更急切了,红雀疾步跟着,行至阶前,终于忍不住轻声提醒:“主子慢些,您眼下可怀着龙珠呢……”
惠贵妃却是充耳不闻,利落地上了轿子,仿佛被人撵着似得匆匆回了衍庆宫。
行入内殿,才跨上台阶,惠贵妃突然转身,冲着众宫人连同红雀一并吼道:“谁也不许跟着本宫,都给本宫滚,滚的远远的!”
众宫人吓地立刻呼拉拉跪了满地,惠贵妃却“啪!”地一声狠狠甩上了内殿的大门。
跪在最前端的红雀身子被门震地一抖,耳听里面的花盆底声音渐渐远去,才缓缓站起身,转身对着一地的宫人道:“留我在这儿伺候,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听她这么说,方才诺诺退去,红雀缓缓转回身,望着高高的镂空雕花木窗,从朦胧宣纸后头透出明亮的烛晕。
红雀看不清里面的主子究竟在做什么,但心里却已隐约猜到。
而此时的惠贵妃,已推开壁上镶嵌的一人高的美人春睡图,站在佛堂的后室中。
男人依旧坐在炕几前,闲雅地煮着红泥炉上的茶汁,听见暗门转动的声音连眼皮子都没抬,将茶汁由分茶勺中缓缓引出,注入细白的茶盏。
手指才捻起杯盏,身侧人影一闪,男人手中的茶盏被猛地撞翻在地上,耳畔一声清脆的裂帛,已被惠贵妃撕扯着褪下了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