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铃儿的话落刚落.门外已有警夜的侍卫首领应声答话.
怀袖身子始终倚在床头的大迎枕上.听见声音.对银铃儿道:“你去叫他们散了吧.人早就走了.”
银铃儿知道怀袖的意思.转过屏风站在廊檐下说了几句话.外头便听见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再回至房中时.银铃儿见怀袖眼底已显出倦意.便轻声道:“时候不早了.主子先安顿吧.那东西奴婢私底下再差人仔细查找.”
怀袖沒开口.缓缓撑起身子.银铃儿赶紧将大迎枕撤去.将装着白梅花的掐金线团花绣蝶枕整理好.待怀袖躺下.又仔仔细细地给怀袖掩好被子.方才放下蔷金边雀锦丝绒暖帐.
怀袖轻轻合上眼.听见外头窸窣的脚步声去了又來.十分轻盈.便道:“你回去歇吧.叫青梅和月荷进來伺候.你日间本就事多.这么熬着身子恐吃不消.”
搁着暖帐.外厢似有被褥铺开的声音.紧跟着银铃儿低低的声音传进來:“昔日奴婢大意过一回.给那歹人以可乘之机.”
怀袖听银铃儿这话.便知她因着熙岚身上已是落下了心结.便不再勉强.随她在外厢睡了.
....
“你是说……我送去的那枚菩提子被胤禛捡去了.”胤礽双眉紧蹙.搁着幽幽烛台.凝着书桌对面的黑衣人.
栗非安静地站着.微垂着眼帘.面儿上是他一贯的森凉表情.看不出心底的一丝情绪.听见胤礽问话.只淡淡地回了句:“如今她们也不能确定.只是揣度.那东西尚未寻见.”
胤礽搓着两手.在地上來回踱步.口中不禁絮叨:“若换做旁人.我或许还可吓唬吓唬将那东西要回來.可偏落在他的手里.胤禛是出了名儿的冷肠倔驴子.油盐不进的主儿.
更何况他又跟胤裪那个小杂种十分交好.倘若那天的事捅到皇阿玛跟前.那一位如今又是皇阿玛的心尖子……哎.”
胤礽说至最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抬头看栗非.却见他仍是那副冰冷冷的事不关己模样.心里一烦.便挥手令他出去了.
栗非从胤礽的书房中出來.被廊下的冷风一吹.忍不住深深吐纳一息凉薄空气.他十分厌恶胤礽平日用的那种甜腻腻的香饼子.如此凌冽干净的空气.正好涤去鼻息间的不爽.
他此刻一身墨色夜行衣.被阶下伺候的小太监冷不丁撞见.只唬地对方身子一哆嗦.赶紧垂着头从他身侧快步走了过去.
不论是在索额图的相府.还是在胤礽的毓庆宫.栗非始终是个身份特殊的人物.平日不需与谁知会.便可任意出入二府的任何宫苑.甚至有时见了索额图和胤礽都不行礼.
年轻的奴才都因他身上戾气太重.不敢同他说话.年头长些的奴才.多半背地里听说过栗非的身份及其行的事.更不敢与他说话.
因此.除了索额图和胤礽之外.最多再添个宝兰.其余再沒第四个人听过栗非说话.
栗非踏着宁静夜色回到自己在太子宫中的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