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刚挨了一下就被怀袖推开,此刻已行至门外,众目睽睽,怀袖终不如康熙放得开,脸又红的不像样,低嗔:“温柔乡埋英雄冢,劝你趁早离我远些!”
康熙此时已跨上马背,听怀袖这句话,低头认真凝着她,剑眉微蹙:“你还当真了?你当明白朕并不是贪恋一时私欲之人,朕是…”
说至此处,康熙顿了顿,深深望了怀袖一眼,沉声道:“朕是怕來不及…”
最后一个尾音,和着手起鞭落马蹄杂沓,带着康熙明黄的绣龙披风被风鼓动起的背影,消失在怀袖的视线里。
他最后虽只留了半句“來不及”,她却已知晓他想说什么。
因为那句话,她也想说,只是沒勇气。
來不及…好好爱你…
裪儿牵着怀袖的手,抻着脖子直至连马蹄声都听不见了,方才收回目光,抬眼看向怀袖时,发现她眼角有一瞬晶亮闪动。
“娘,其实你舍不得爹走,对么?”裪儿的小手握着怀袖的一根手指,扬着小脸儿小声问。
怀袖牵出淡笑,伸手抚在裪儿头顶:“爹有爹要做的事,就如你要读书,娘要照顾桃树,此些皆不由人的意识所左右,等你大一些了,就会明白人世还有更多的迫不得已,皆是一己之力无法改变的。”
回至院中,映雪将做好的早饭端上桌,站在一旁却并未坐。
怀袖侧眸望她,笑道:“万岁爷已经走了,咱们还如昔日那般。”
映雪听见这话,才在怀袖身边坐下,却并沒动筷子,只巴巴地将怀袖望着。
怀袖分了一双筷子在她面前,看了她一眼,问:“怎么不吃饭,光看我又看不饱。”
映雪从來是个憋不装的,终究忍不住道:“主子如今既与万岁爷这般好了,却为何不愿从他回宫呢?前日奴婢还听万岁爷再三跟主子商榷此事。
主子如此,不但自己遭这相思苦楚,连累万岁爷也整日思念主子都无心朝政了。”
怀袖笑嗔:“你这丫头,一句话竟将万岁爷归入了贪图享乐的昏君之流了。”
映雪急的脸一红,赶着解释:“哎,奴婢该死,奴婢并非这个意思,奴婢只是为着主子和万岁爷长长久久的好在一处。”
怀袖自然明白映雪的心思,见映雪认真起來轻轻握了握她的手道:“一时说一时的话,你随我这么些年,当明白诸事皆有变数,我与万岁爷在这山间废殿中,或可平和喜乐。
可一旦入了宫,诸事便皆不随我等,或许又会横生枝节,与其那般,还不如索性将这份美好念想留着,思念时想一想,如品香茗,可回味绵长。”
映雪知怀袖素來颇有主见,听她这一番话,知道劝也无益,无奈叹息:“主子倒是好性儿,只可怜了万岁爷,整日除了朝政操劳,还需时时挨那份思念主子的苦楚。”
怀袖笑了,伸手点了下映雪的额头:“你这丫头,这些年越发磨的嘴皮子比刀子还厉害。”
映雪吐了吐舌头,低头咬了一大口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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