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袖在床内和衣而眠,因下令不叫人打搅,映雪涣秋等人皆不敢入内。
直至接近掌灯时候,见怀袖房内依然没动静,映雪等不及,推门走了进去,涣秋和怜碧不放心,也纷纷跟了进去。
因未掌灯,八宝阁内漆黑一片,怜碧将房内几个银烛台一一点亮。
映雪和涣秋赶至床前,见怀袖依然裹着出门时的白狐裘躺在床内,身子几乎没移过地方,手里也还紧紧握着官千翔的玉箫。
“映雪,你来瞧主子的面色。”涣秋将旁侧架上的烛台举着,靠近怀袖面颊仔细瞧看,只见怀袖两腮通红,额角却没一丝汗珠。
映雪也凑至近前,只看了一眼便觉不好,伸手向怀袖前额探去,只觉手心如握热茶盏般滚烫。
映雪吓地将手一缩:“哎呀!烧地炭火似得,快去,叫福全去请太医来!”
怜碧闻言赶着跑了出去。涣秋赶紧出去打了温水,映雪带着几个宫女七手八脚将怀袖身上裹着的狐裘及外衫褪去。
一个宫女去拿怀袖手里的玉箫,那箫却依然被攥地死死地。
“映雪姐姐,你看这……”宫女为难地看向映雪。
映雪伸手去欲碰触玉箫,却不料毫无意识的怀袖,竟然反手将玉箫死死护在怀里。
见此情景,映雪蹙眉:“算了,既然主子不想放手,就由着她吧,你们好生伺候着,如今主子突然出此状况,我去跟李安达知会一声。”
映雪嘱咐完,出了八宝阁,便欲往昭仁前殿走,刚跨出门槛子,正巧遇见带着李太医进来的福全。
福全一见映雪,急问道:“主子可醒了?”
映雪摇头,转而对李太医道:“大人快进去吧,主子这会子一次都没醒过,连脸眼皮子都没动一动。”
李太医点头,由帮着提药箱的太医院吏目手中接过药箱,独自走入内阁,福全和吏目皆止步候在门外。
映雪将怀袖身子不适跟李德全说过之后,急匆匆返回八宝阁,正瞧见李太医坐在外厢的圆桌边,正口述药方,吏目执笔将药方逐一记录下来。
“李太医,咱们主子到底是怎么了?今日巳时去园子里赏梅还好端端的,此时突然就烧起来了。”
李太医捋着花白的须髯,蹙眉道:“毓妃娘娘这些时日身子保养得当,先前旧疾大半已除,按理说不应轻易受寒,可今日从脉象和症候来看,病发突然,且神智虚晃,又兼脉搏绵软,此病倒像由心疾所致。”
映雪闻言,蹙眉道:“主子清晨出去时还好端端的,并没见有心事,怎会……”
话刚说一半,听门外传进来李德全高声通秉的声音,紧跟着是守在门外间的福全等一干宫人跪地叩头请安的动静。.
屋内的众人闻听,即刻跪在地上准备恭迎圣驾。
康熙行至阁内,只向着众人摆了摆手,径自走向里间的床榻。
康熙缓缓坐于床边,见怀袖躺在床内,闭着眼,双颊酡红至蔓延至耳根,伸手探向其前额,手心刚刚碰触怀袖的肌肤,即刻惊地缩回来。
回头沉声道:“李太医,可为毓妃诊过脉了?这高烧不退,究竟是何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