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孟頫官至翰林学士承旨,封魏国公,谥文敏。精通音乐,善鉴定古器物,于书法绘画成就尤高。擅长篆、隶、楷、行、草各体、冠绝古今。”怀袖浅语含笑。
沈婉点头续道:”赵氏书法早岁学'妙悟八法,留神古雅'的思陵书,中年学钟繇及羲献诸家,晚年师法李北海。此外,他还临抚过元魏的定鼎碑及唐虞世南、褚遂良等人,集前代诸家之大成。诚如文嘉所说:魏公于古人书法之佳者,无不仿学……”
怀袖闻言,兴奋道:”你果然通晓文墨,听你出口便知不俗,我昨日刚得了副卷轴,正想寻人一同赏玩,今日恰遇见了你!”
沈婉闻言,也颇有兴致。怀袖便将昨日从徐乾学处讨来的一副立皱取出来缓缓展开。
沈婉细细欣赏画卷片刻,含笑道:”此幅画作虽成书时日不长,但笔意淋漓,指走龙蛇,风格苍炯,一看便知此人手笔亦显出大家风范,只是……”
怀袖正听得认真,却见她突然不说了,立刻问道:”你且说无妨!”
沈婉指着右下角的一枚印章道:”这枚章子上篆刻名为‘季子’,不知可是当年名噪一时的江左三凤凰之一的吴季子?”
怀袖诧问道:”你也听说过吴汉槎?”
沈婉微蹙了黛眉,缓声回顾道:”吴兆骞,字汉槎,号季子,吴江松陵人。少有才名,与华亭彭师度、宜兴陈维崧有”江左三凤凰”之号。顺治十四年科场案,无辜遭累,牵连数百举子同遣戍宁古塔……”
怀袖闻言,兴奋道:”原来你对吴先生知之如此详尽!”
沈婉听她称呼亲切,惊诧道:”莫非你认得吴汉槎?”
怀袖笑道:”他正是我于疆北时的授业恩师!眼下已官复原职,就住在京内!”
沈婉闻言,神思恍惚,口中低喃道:”吴先生如今已守得云开见月明,可……”
”什么?”怀袖见她神色不对,轻声询问。
沈婉摇了摇头,勉强牵出笑痕道:”吴先生之才名,早在江南盛传许久,怪不得公主师才智高华,原来师出名门!”
怀袖摇头轻叹:”我幼年时只于先生席下受教三载,先生便又被遣回了宁古塔,先生之学,岂是我辈可比?”
怀袖留沈婉在府中用过了午膳,两人又闲叙了许多丝竹管乐之类,越聊越感投机,二人皆有相见恨晚之憾。
末时,沈婉低身纳福与怀袖道别,怀袖至此,已明了容若为何纳沈婉为妾。
伸手挽扶起沈婉,怀袖轻声道:”你今日来的用意,其实我早已了然,我与大人只修得露水姻缘,而今,你既可厮守于他身畔,当好生照护,你性情温良淑惠,细腻和婉,有你在他身边,我便放心了!”
沈婉闻言,又复跪与怀袖面前,解释道:”公主师切莫如此说,其实大人心中眼下也仍只有您一人,我不过伺候他衣食起居,并不奢求名分,只是大人曾说他已辜负于你,便在不肯让我也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