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原本欲阻拦,见怀袖如此说,便也按下心中的担忧,默默饮茶聆听。
官召羽幽然开口道:”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怎么?你们两家八成是太过重视这桩婚事,福晋二人没谈拢吧?”怀袖浅笑为官召羽缓缓斟茶。
官召羽却轻叹:”若是为这个,自然有我额娘去操心,倒也用不着我惆怅,只是容大人……”话还未说,泪先淌下来。
怀袖听见召羽概叹容若,想起他那日呕血,端着骨瓷杯盏的手微微一抖,险些将茶汁泛出来,尽量克制情绪缓声问道:”容,容大人他怎么?”
官召羽尚未开口,先掏出腋下的绢帕轻拭了拭泪,轻声道:”容若亲自去我府上说要退婚,理由是他如今身染重疾,怕耽搁了我,原本我阿玛额娘被他说动了,只我执意不肯退。”
官召羽说至此,伸手握住怀袖的手激动泣道:”怀姐姐,这是皇上和太皇太后两宫指婚,他若是退婚,驳了两宫的旨意,判个株连之罪都绰绰有余!我,我怎能眼见他如此……”
容若,终究还是去退了婚!怀袖闻言,太阳穴青筋跳了几下,强压下心中的焦心,反手急握住官召羽的手道:”好妹妹,你曾说过你对容大人倾心已久,如今他生了这个病,你可还愿意委身于他?”
官召羽拭去清泪,点头道:”我若不是倾心于他,早允了他来退婚,哪里还用得着伤感至此?”
怀袖轻轻点了点头,垂目沉思片刻,轻声道:”倾情于一个人,如果未曾亲身投入,情感便无法在两人之间生长繁衍,脉脉深情亦不再美,而只是美人脸上的黄花,轻轻一拂,就掉落在地了。”
官召羽听怀袖这番话颇具深意,猜到她是在提点自己,却一时又不得开解,便止了泪,只专注凝望向她。
官召羽凝神静思,旁边的月牙却全然听不懂,忍不住问道:”师父说的这一句是啥意思?这情感与美人又有何玄妙关系?”
怀袖浅笑道:”我不过是打个比方,意喻召羽的这份情'欲想取之,必先与之!'”
官召羽不解道:”容大人出身侯门贵地,什么都不缺,我又有什么可与他的?”
怀袖道:”他不缺的只是那些表面上的金银珠翠,他却也有心内的深深缺憾……”
”那他心里缺的是什么?”官召羽急迫追问。
”他身畔缺一朵解语花……”
”解语花……”官召羽口中低喃,垂目沉忖。
月牙仍听不懂,紧皱着眉心问道:”我只听说过桃花,杏花,梨花,梅花,却从未听过什么'解语花',这花上哪儿弄去呢?”
怀袖不理会月牙,只淡淡对官召羽道:”容大人气质斯文,平日定是喜好那些品茗诗赋,丝竹管乐。”
官召羽顿悟,笑道:”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谢谢怀姐姐!”
官召羽说完,匆匆拜别了怀袖,离了清芷堂,出午门登车轿急命家人回府。
回至公爵侯府,官召羽下了车轿,先去正厅跟额娘问安,正巧官千翔也在正厅内饮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