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过多久,里面跑出来一个伺候康熙洗漱的小太监传话道:”万岁爷问谁在此处喧哗,让进里面说话。”
福全闻听,一把甩开李德全,拔腿便向东暖阁内跑,一进门,福全扑跪在地上哭道:”回万岁爷,公主师,公主师高烧不退,此刻已经,已经人事不省啦……”
康熙此刻才洗漱完,刚在炕沿坐下端起茶盏,听见福全如此说,惊地将茶碗”砰!”地墩在炕桌上,霍然起身问道:”你……你是说,公主师又病倒了?”
福全跪在地上边哭边点头。
康熙闻言,立刻叫道:”立刻起驾清芷堂,朕亲自过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前几天刚好了一阵子,怎么……”说罢,忙唤了李德全进来更衣。
康熙只穿着明黄锦缎的常服,外面罩了水貂大氅便向外走,走至昭仁殿门口,正瞧见丹墀下站着的李太医。
康熙怒道:”还不快去看公主师,守在朕这里做什么!”
李太医见康熙盛怒,也不敢辩解,赶紧拎着药箱随着康熙往外走。
福全知道这件事里并没有李太医的不是,是自己方才的行为连累了李太医,此时见康熙怒斥李太医,心里颇感过意不去。
偷偷跑至李太医旁边,福全伸手接过李太医手里沉甸甸的药箱,说道:”李太医年纪大了,这药箱我替您拎着。”
李太医眼下也顾不得说什么,随着圣驾急匆匆往清芷堂而去。
待康熙等人进了清芷堂,原本正端盆倒水的宫女太监正欲下跪请安,康熙不耐烦地将手一挥道:”免了免了,眼下伺候公主师要紧!”
说罢,由小安子带着,径自走入内室。
此刻,翦月,映雪等人正在给怀袖用温帕子擦拭身子降温,怀袖的衣衫被尽褪,不料康熙突然进来,几人来不及为怀袖穿衣裳,只得用被子将身子盖上。
康熙见此情景,回身道:”这除了李太医和伺候的宫女,其余闲杂人等全都退出去!”
福全和李德全自然明白康熙的意思,立刻低垂着脸匆匆退了出去。翦月和映雪等人见康熙走进来,也纷纷退至纱幔外。
康熙走至床边,附身凝视床上昏厥不省人事的怀袖,伸手试探向额头,只觉手心抚着火炭一般,惊地立刻收回手,回身道:”李太医,快看看公主师这是怎么回事?”
李太医上前,取出脉枕小心垫在怀袖手腕下面,二指轻叩在怀袖的脉搏上,闭目细细号查。
片刻后,李太医睁开眼,皱眉道:”公主师这症候咋一看,似是外感寒疾所至,但脉象内却有肝经旺冲了心脉。”
康熙急问道:”那这是怎么回事?”
李太医道:”肝经冲撞心脉,主要的原因便是心神疲倦,顾虑甚焦引起,公主师平日定是思虑过重,夜常无眠,精血调养不足,所以一旦遇外界寒热侵袭,病症便立刻犹如洪水猛兽般显现出来。”
康熙闻听,胸中的疼惜怜爱之心顿时漫溢,侧目望向床内的怀袖,腹诽道:你究竟是因何事将自己折磨至此?朕虽有心怜惜,却似不论如何做,也进不得你心门半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