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袖熟悉这首赠妇诗,是东汉桓帝时,陇西郡郡吏秦嘉赴洛阳上任时,写给无法当面叙别的妻子的诗词,原本三首,这里写的是第一首。
怀袖一边读一边细品,这首词句虽然主意是叙别情,但词句中已写明,秦嘉曾遣车轿往其妻娘家接她归家,却终因其妻病体缠身只得空车回返。
“遣车迎子还,空往复空返。”一句已写得十分明白。读至此处,怀袖心里莫名地一惊。
莫非容若已经跟皇上讨要过自己?莫非,皇上未应允?还是……怀袖想到这些,心中顿生出一阵烦躁,眼前的诗句早已看不下去,起身在地上来回踱着步子。
此时,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连带着一声温柔询问:“姑娘可睡下了?”
怀袖连忙将纸张夹进经文中,去边拉开门,果然见翦月立在门外,将翦月让进屋内,怀袖道:“这么晚了还回来,就歇在那边又何妨呢?我又不计较这些。”
翦月笑道:“我放心不下姑娘,再说我现在已经是知画斋的人了,未当面禀明了姑娘便出去多时,已是失了礼数,怎么还可擅自留宿于别处呢。”
怀袖听闻心中一暖,都只听说宫内人情寡薄,却没想到她竟幸然遇到如此赤诚相待之人,轻轻握住翦月的手说道:“你我日后私底下,便免去了这么多的繁缛礼数,以姐妹相待。”
翦月因见怀袖爽利的性子极投脾气,便早打定主意踏实跟了怀袖,今日闻听怀袖这么,说自是心中欢喜,便也反握紧怀袖的手跌声应着。
怀袖拉着翦月的手来到书桌坐下,自己转身走到床内侧的木炕柜前,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精致的雕花木匣子。
打开木匣看了看,从里面拣出一对和田玉镯返回来,坐在翦月身边,将玉镯放在翦月手里,说道:“这是妹妹的一点心意,不为别的,只为姐姐悉心待我的这番心思,姐姐别嫌弃才好。”
翦月见那玉镯在烛光下泛着润泽饱满的羊脂暖色,便知是上好的玉料,赶忙推辞。
怀袖将玉镯紧紧按在翦月手心,又说:“姐姐别误会,怀袖并无用钱财收拢人心之意,姐姐是爽快人,我也直言不悔,这知画斋中我也只对姐姐一人如此,其他人却并没有的,你我相处久了姐姐便知我,这些物件虽在他人眼内是珍宝,但在我看来,只不过是你我姐妹一场的证物,就如那刘关张结义的桃园香案是一样的。”
翦月闻听怀袖如此诚挚,便不再推辞勉强收下。倒了杯茶来放在怀袖手边,关切问道:“我晚间回来,闻听涣秋说姑娘晚膳没进多少,是身体不适么?若有不适,我打发福全去请太医来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