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袖神智渐渐有些涣散,她不清楚雪燕和素儿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只知道耳边有人乱纷纷说着话,怀袖听着觉着越发心烦,想开口制止她们,眼皮却沉的似不听她的意志,终究只闭着眼,任由她们折腾,突然心里又惦记起什么似得,咕哝着说了几句话,便神志不清地睡了过去。
素儿轻轻给怀袖拖掉鞋子,将被子拉开盖在她身上,刚腌好被角,突然听见怀袖口中嘟囔,素儿赶忙把耳朵凑近怀袖嘴边,屏住呼吸听着,只没头没尾地听见一句:“把那画收起来,我不想看见!”
素儿起身走向书案,果然见书案上铺展着一张画,是上午刚画的,素儿伸手提起画看了看,觉着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素儿回头看了眼秀床,床上的人儿已经睡熟了。
素儿轻轻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将画一点一点卷起插进桌边的敞口大花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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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与顾贞观和容若出了吏部尚书府的府门,趁康熙上马先走两步的空儿,顾贞观一把按住容若的手背,笑着说:“别想了,啥事儿没有!”那笑容里暗流淌着几分微妙,眼神却是笃定的。
容若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知道顾贞观说的“啥事没有”到底是啥意思,莫非……他猜出了自己心底一直担心的事?转念又一想,不可能!他又不知道皇上见过女扮男装的怀袖。但此时已来不及细问,顾贞观已经翻身上了马,并催马跟上康熙,容若只好上了自己的马,随他二人去了。
刚走到长安街头,康熙回身对顾贞观说:“你现在去趟索额图府上,传我口谕,让他明早来南书房,我有话问他。”
顾贞观领旨走了。容若看着顾贞观走远的背影,心里越发地纷乱,他明白康熙是故意将顾贞观支走,也知道定是有话要问他,可他却心里一点头绪都没有,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康熙的问话。
康熙却只字未提刚才的事,只又聊了些关于书稿编纂的事儿,还饶有兴致的趁着雪景,吟诵道:“歌千阙,词千阙,天苍地茫情切切,与君念留别。诗成行,赋成行,墨染白素泪如霜,那堪西风凉。长相思, 长相忆, 相忆相思君知否, 情浓两处愁。长相伴, 长相守, 相守相伴妾所求, 恩深水长流.”
容若听出了康熙词句中暗含意绵情长的慨叹,又不敢贸然开口,只静静听着,不知觉两人已进了端门,李德全早等在门班房内候着,瞧见康熙和容若的马刚一露头,李德全就抱着康熙的黑貂大氅跑过来,拦住马要给康熙披上。
容若见已经进了宫,没了刚才在街上的避讳,便翻身下马,“扑通”一声跪在雪地上“恳请皇上降臣以欺君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