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还想说什么,却被素儿悄悄扯了扯衣袖,雪雁回头,见素儿冲她眨巴眼,便没再说话,两人端水铺床,伺候怀袖洗漱入寝。
怀袖绣房外间的暖笼上,一直都是素儿睡着,一来为夜里伺候怀袖方便,再者,自上次怀袖夜里偷跑出府,朱赫塔娜便严令,晚上必须有人守在怀袖卧房内,素儿便自愿夜夜守着怀袖。
雪雁伺候完便退了出去,屋内只剩下怀袖和素儿主仆俩。
窗外夜雾流岚,窗内,柔柔的橘色光晕下,怀袖坐在书桌前,如往日一样捧了书细细阅读,读了几页,感觉哪儿不对劲,抬起脸,见素儿正坐在软榻上,手里绣了一半的帕子搁在腿上,一双眼睛直直望着怀袖发呆。
怀袖笑道:“傻丫头,想什么呢,都痴了。”
素儿见怀袖问话,慌忙垂下头,才绣一针,便“咝”地直抽凉气,将指尖上渗出的血珠放入口中吸允。
怀袖浅笑着摇头,放下书,走近素儿,将她含在口内的指头拿起来,对着灯细瞧,温和嗔道:“傻丫头,扎疼了吧。”
素儿抽回手,摇了摇头,又垂下眼。
“我瞧出来你最近有心事,究竟怎么了?以往你可从不对我隐瞒。”怀袖在素儿身旁坐下,问道。
素儿抬起脸,蹙眉望着怀袖,嚅嗫半晌,才低语问道:“奴婢想知道,小格格与容大人究竟,究竟……”
怀袖知道后面的话她不好意思问出口,但素儿的婉转心思她却全然明了。
目光落在桌上那对精致的玉镯上,怀袖悠悠开口问:“素儿,你觉得我若与容大人在一起,如何?”
素儿闻听此言,眼内即刻露出欣喜之色,浅笑道:“奴婢自然是一万分愿意小格格与容大人在一起,容大人不但出身显赫,且文武兼备,又并不像咱们见惯的那些公子哥儿,只懂得斗鸡遛鸟,不务正途。论人品,才华,家世,都没得挑,且与小格格又谈得来,再者……”素儿开口便讲出一大套,却又突然停下。
怀袖含笑道:“此时只你我俩个,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素儿微红了脸道:“素儿就想说句自私的话,小格格若嫁给容大人,我也可随着过那边府上,你我主仆便不必分开,素儿即便此生不配人家,只要跟着小格格一辈子,也算莫大的福分了。”
怀袖听着素儿这些话,神色渐黯然,突然想起那日在护城河畔,容若的情愫,以及提到入宫,那深切的无奈,犹如暮春时节的一株嫩苗,积蓄了许久的能量,终于结出柔嫩的花蕾,正欲璀璨绽放,却被生生连根拔起……她知道自己对容若的情愫,已如树木拔节一样悄然生根,蔓延,也第一次由心底生出彻骨的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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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皇城
“你前日进献给老祖宗那只白唇鹿的鹿茸,老祖宗十分喜欢,你有心了。还有,那只蛇胆,朕不要,你回去用作药引子煎服,对你的寒疾十分有效。”康熙说至此,和笑道:“朕可巴望着你的身子早日好起来,还要委以重任呢。”
容若躬身道:“多谢皇上体恤。”
康熙微笑继续道:“老祖宗也颇惦记你,也说要朕给你赐一门婚事。”
容若闻听,赶忙跪下道:“微臣多谢万岁爷,太皇太后惦念,只是……”
康熙见容若面露踌躇之色,温和笑道:“你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