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她小心翼翼珍藏的快乐光阴,而刚才那一刻,她的快乐时光似乎都被巴根飞驰的马儿卷裹而去,仿佛这一切美好,都如昨日的南柯一梦……
入宫选秀,像是一根暗刺,扎得怀袖心尖儿上隐隐的痛,又无法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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疆北,将军府。
东果儿站在雕栏绣楼外的回廊下,耳朵贴着黄梨木雕窗,细细听着屋内的动静。身后随侍的婢女,手中端着个钧窑的紫砂冰梅小汤盅。
屋里的琴声开始时如云似水,清韵婉转。然而,好景不长,转眼,那韵律便渐渐开始急促凌乱,最后竟然“嘣”的一声戛然而止。
随着琴弦崩断的声音,东果儿惊地猛然撤回身子,手抚着猛烈挑动的胸口,口中忍不住悄声低语念叨了一句:“哎呦!吓我一跳”。就在此时,屋里传出一声女子的询问:“谁在窗外偷听?”
东果儿闻听这声音,唇角即刻泛出两朵梨涡儿,轻轻推门而入。柔声笑语:“除了你额娘,谁敢偷听咱们小格格抚琴呢?”语落,东果儿已跨入绣房之中。那跟在身后的婢女也随一起走了进来。
“额娘,你每次都在外面偷听,进来光明正大的听不好吗?总扰人心绪。”怀袖嘟起俏唇,面露不悦。从琴台旁站起身,走至东果儿身畔,挽住东果儿的手臂撒起娇来。
东果儿宠溺的轻点怀袖的小鼻子,笑嗔道:“不怪你自己抚琴不能静心,反赖在额娘身上了。”
“额娘,抚琴本就不能偷听的,不信,您去问外祖母!”怀袖噘着嘴,不依不饶地争辩。
“好啦,好啦,算你说的对!我不跟你争。练琴的时辰也够了,歇一歇,把这碗雪蛤银耳羹吃了。”东果儿说着,从侍女手里端过汤盅,摆在怀袖面前,又取了银汤匙递给她。
怀袖伸手去接汤匙,不小心碰到了指尖上的义甲,疼的“咝,咝”地倒抽了几口凉气。
“怎么了?”东果儿瞧见此情形,赶忙小心翼翼牵过女儿的手,轻轻地松开缠着义甲的带子,仔细查看时,只见每个指尖儿上都是又红又肿的痕印,有的还渗着血丝。
“我的乖乖,这是怎么弄的?”东果儿心痛的轻抚着女儿的芊柔素手。黛眉紧蹙,抬起眼看着怀袖问:“是练琴弄的么?”
怀袖抽回手,却满脸不以为然。反嬉笑安慰东果儿道:“额娘甭担心,没事儿,过几天就好,原先初学琴的时候,也给磨出来过的,只不过好久没这么认真练琴,手都娇贵啦。”
东果儿仍面带疼惜之色,道:“要不我去跟你外祖母说说,休息几天再练,手都磨得如此。真是……”东果儿眼瞧着女儿握勺柄时,因护疼,指头只敢轻轻捏着,她看着实在心疼的紧。
怀袖听母亲这么说,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赶着说道:“别!别!额娘可千万别跟外祖母去说情。上次哥哥也是心疼我习字站的时间久,膝盖疼的不会打弯儿去跟外祖母说情。结果,习字的时间倒是缩短了,可是练习宫规的时间却延长出一倍,不瞒额娘,我实在是害怕见张嬷嬷那张脸,也实在厌烦练那劳什**规,还不如练琴习字来的爽落!”说罢,埋头继续喝汤。
东果儿看着女儿,心里忍不住微微叹息。怀袖自幼跟着自己的额娘,也就是她外祖母固伦锐敏公主的身边长大,东果儿心知自己额娘也不想怀儿入宫为嫔,宁可进宫当几年侍女,即便吃些苦,到了放出来的年纪,使些银子放出来,好歹再回疆北来。
可是东果儿始终想不明白,额娘既然早如此打算,眼前究竟还要吃这些苦做什么呢?东果儿只知自己的额娘素来心思深沉,虑事精细周全,却始终参不透这其中缘故,但即便她怀揣着满腔疑窦,却不敢轻易开口询问。
怀袖喝了几口汤,抬起眼看着东果儿问道:“额娘,我阿玛快回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