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两人争锋相对,颇有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姿态。
另一边,太虚山尾,千里之外。
杂草丛生的凉亭内,站着九位身穿白袍的年迈老者。
他们面向太虚山顶,苍老的脸上,是无法言喻的复杂之色。
震惊,疑惑,茫然,担忧……
掺杂着一闪而逝的畏惧,瞳孔不自觉的放大。
“六千年了,他最终还是回来了。”
“当年发生的祸事,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日。”
“不愧是姜家举一族之力供养的修行天才,不愧是六千年前的仙界第一人。”
“姜临安,当得起半圣之名。”
手持蒲扇的瘦弱老头感慨万千道“可惜了,他不听话。”
“他所追求的血腥大道,他被杀戮彻底蒙蔽的本心,与我文殿立世根本背道而驰。”
“这样的人,倘若让他成就圣人,我文殿将成为八百仙界最大的笑话。”
“所以,他必须死,不得不死。”
老头心怀惆怅,语速不由放慢道“文殿遵循上天的旨意,修的是光明正道。”
“讲好生之德,受命于天。”
“一举一动,万物因果,皆在上天的感应下。”
“而非杀戮,更非逆天而行。”
“天,不可逆。”
“逆天者,必将被天道遗弃。”
“我文殿不需要姜临安这种大逆不道的弟子,我们,并没有做错。”
他掷地有声的说道“六千年前,我曾一劝再劝,劝他莫要执迷不悟,劝他放下心中的执念。”
“他不听,不信,坚持一意孤行。”
“以鲜血为引,借尸骨铺路。”
“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难以估算。”
“而他,也确实走到了圣人境界的边缘,半圣。”
“如果我们不阻止他,不设计偷袭他,或许,他真的会跻身十六处大世界。”
“成为仙界三万年后第一个成功突破圣人境之人。”
“到那时,是福是祸,谁能说得清?”
老头慢悠悠的摇着蒲扇,嘴唇干涩道“文殿信服上天,供奉上天,是天道之下最虔诚的信徒。”
“我们存在的意义,是教化世人走向光明。”
“光明是善,是感恩,是仁慈。”
“光明,它从来不是双手沾满鲜血的孽障。”
“姜临安是我们九个亲手调教出的弟子,最最得意的弟子。”
“可他却走向了截然相反的道路,不惜化身为魔。”
“我们算计他,重创他,实乃情非得已。”
“大是大非面前,文殿得对门下信徒负责。”
“这,是我们的职责。”
说着,又是一声重重的叹息。
在他身后,头戴花皮小帽的矮小老头嗤之以鼻的插嘴道“龙凰法相重新选择了新主人,真不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
“六千年啦,你凭什么断定这一任的龙凰之主还是他姜临安?”
“他说他会回来,不过临死前的口是心非,他满腔的不甘心罢了。”
“元神俱碎,神魂消散,在圣人劫数下灰飞烟灭,这是我们亲眼看到的。”
“退一步说,就算他使用了通天手段卷土重来,他还是六千前年的姜临安吗?”
“羽翼未丰,我们有一万种方法将他杀之而后快。”
花帽老头信心十足道“不急,慢慢找,慢慢验证,龙凰之主终有主动现身的那天。”
“纸包不住火,更藏不住大活人。”
蒲扇老头轻哼道“凡事若全都如你所想,天下何来变数之说?”
“从头来过的姜临安不可怕,但你们别忘了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现如今的凰界之主姜常念。”
“这个女人,单论天资而言,绝不逊色于她的兄长姜临安。”
“往大了说,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