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事?”大爷瞪眼道“不会又是来买紫金公鸡的吧?”
见我一脸吃惊,大爷甩手走人道“不卖不卖,那只鸡是我家老婆子保命用的,不能卖。”
大爷回了厨房,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师傅。”我转身朝灵溪看去。
“不急,慢慢来。”灵溪走进院子,目光落在瓦棚里养的那群公鸡身上,继而又走向厨房打招呼道“大爷,您先别急着拒绝我们。来者是客,让我先见见您家老婆子可好?”
大爷不吭声,翻炒着锅里的蔬菜。
灵溪微笑道“我要是没猜错,您家老婆子的身体最近越来越差了。”
“阴气缠身,光靠紫金公鸡血维持,治标不治本。”
“最多三年,她肯定撑不过去了。”
大爷拿着锅铲的右手轻轻一颤,抬头看向灵溪道“小丫头,你懂的倒是挺多。”
灵溪谦虚道“一般般,只是打小学这些,比常人看的更透。”
大爷目光中掠起一抹惊奇,沉吟道“你既然懂这些,那你说说我家老婆子可还有救?”
“有。”灵溪坚定道“刘兰芳之所以被阴气入体,说起来还要怪她自己年轻时不守规矩。”
“接生婆这一行吃的是阴阳饭,忌讳颇多,规矩更多。”
“就拿她阴气入体双手长满阴疮这件事来说,女子为阴,生产时的女子阴上加阴。”
“初生的婴儿连接阴阳,体内还蕴藏阴曹地府的灼阴之气。”
“刘兰芳接生孩子后必须以热水浸泡艾叶,清洗双手十五分钟。”
“之后再将双手放于火上烘烤一个小时,祛除手上所沾阴气。”
“若是遇上第二天晴天,还可将双手置于太阳底下晾晒一小时,做到万中无一。”
“可她呢?图省事,也不守规矩。接生完孩子用井水洗手。”
“井水通地府,水中阴气虽说不多,但却足以让她阴气蔓延,越积越浓。”
“长期以往,手上的阴气遍及全身,无处可泄,自然落到如今的地步。”
灵溪说完,指着院子里瓦棚下的公鸡说道“普通公鸡的寿命大致在六年,想要形成紫金鸡冠起码要十年以上的公鸡。”
“你养的公鸡再多,出现紫金公鸡的可能也是微乎其微。更何况就算你有了第二只紫金公鸡,同样治不好刘兰芳手上的阴疮。”
大爷放下锅铲,激动的搓着双手道“这两年,来我家想要购买紫金公鸡的人很多。说出我家老婆子病因的高人也很多,但没有一个能出手相助。”
“丫头,我不妨实话告诉你,你要是能治好我家老婆子,紫金公鸡我白送给你。”
“不,我再给你加十万块钱,怎样?”
大爷说完,满脸期待的望着灵溪道“你说的不错,我家老婆子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尤其是去年年底开始,她手上的阴疮越长越大,跟瘤子似的。还不能碰,一碰就出血。”
“那血啊,黑的跟墨水一样,臭气熏天。”
“而她每天晚上一到十二点就全身冰冷,仿佛冻在了雪地里,怎么都捂不热。”
“哪怕我天天给她用热水洗澡也无济于事。”
大爷说到这,抹着眼泪道“要知道她有今天的报应,当年我怎么都不会让她去学接生婆这一行。”
“钱是赚到了,命没了,有啥用嘛。”
灵溪反驳道“师门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这事要怪只能怪刘兰芳自己不按师傅教的规矩办事,坏了规矩,自会受到应该承受的惩罚。”
大爷认同道“理是这个理,可真把老规矩当回事的又有几个?”
灵溪平缓道“那让我先见见刘兰芳?”
“行,你们跟我进来。”大爷从厨房走出,领着我们前往堂屋旁边的小房间内。
大晴天的,外面阳光明媚。这间不足二十平米的小房间内黑灯瞎火,窗帘拉的严严实实,连灯都没开。
大爷熟练的点上油灯,感喟道“老婆子见不得阳光,连日光灯都受不了,不然会浑身刺疼,如同火烧。这两年,也只有阴天下雨的时候她才会出来坐坐。其它时间,大多躺在床上休息。”
昏暗的灯光下,厚实的被子里,一位头发雪白的老太婆斜靠在床头。
披头散发,皮肤暗沉。
她脸上的皱纹很深,跟树皮似的层层皱起。
半眯着双眼,似在打盹,时不时的痛苦呻吟一声。
“老婆子。”大爷轻声喊道。
昏睡中的老太婆打了个激灵,缓缓睁开双眼。
“又该吃药了?”她嗓音薄弱的问道。
大爷将老太婆身后的枕头垫高,让她坐直了身躯,小声道“不是,今天遇到了高人,来帮你看看。”
老太婆无力喘息道“我这病治不好了,看了也白看。”
“别瞎想,总是有机会的。”大爷安慰着,又闪开身让出位置给灵溪道“丫头,您瞧瞧?”
我和灵溪站在床头,只觉得房间内恶臭扑鼻,令人作呕。
灵溪还好,见惯了大世面,不动声色。
我硬憋着呼吸,喉结滚动,两眼发黑。
不是我胃口浅,实在是这股味道太刺鼻了。
怎么形容呢。
就像是腐肉放进了茅坑,两者混合,还带着一股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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