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事,太妃无权与议,即是那是她亲身儿子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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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妃得为天下着想是好事,但也要为官家多想想。”
“官家这一次大伤元气,不好生调养身子骨,却匆匆大婚,日后怎么千秋万岁?”
教训了朱太妃一通,向太后挥挥手,让她下去了。
朱太妃脸色铁青,从王中正身旁出门,摔得珠帘一阵劈啪作响。
王中正在后面摇头,太后的性子还是太软了,竟然容得太妃如此放肆。
尽管从先帝时起,向太后就与朱太妃不对付,可现在都没先帝撑腰了,太后更是得到了几乎所有重臣的拥戴,朱太妃竟然还敢时不时的冒犯一下太后,于今更是敢插手国家大事,这不能不说是给太后的性子惯坏的。
别说是换作权势犹如吕、武的章献皇后,就是曹、高二后,都是没哪位嫔妃敢在她们眼前炸毛的。
仁宗时,宫中兵变,慈圣曹后能指挥宫女、内侍拿着弓刀跟乱兵对阵,而高太皇,能顶着姑姑兼姨母的慈圣,能压着做皇帝的丈夫,这更是威风了。
向太后手中的权力绝不比垂帘听政过的刘、曹二后稍差,要是从大宋的国力上来看,更是远在其上。至少章献明肃和慈圣光献两位皇后,她们所说的话,不能让西域蕃人俯首帖耳,也不能让大理国君瑟瑟发抖。
从民间的声望上来看,向太后更是远超刘、曹二后,大宋国事昌盛,国计渐丰,在朝廷的三令五申下,各地的苛捐杂税也少了一点——尽管减少的比例不多,也足以让太后和宰相们得到天下百姓们的拥戴。
可太后就是过于善心了,多少该死的却不判其死,只用了一个流放打发了事,朱太妃就抓着向太后的这个性子,又觉得自己儿子已经坐上皇位,就是向太后也得顾忌向家的未来,所以才敢猖狂如此。
当年以章献刘后对仁宗生母章懿皇后李宸妃】的嫉恨,还不是照样要用皇后之仪将她发送,将尸身浸在水银中,那时候,章懿皇后可还没被追认为皇后呢。而日后,仁宗在被人揭破了他并非章献所生,而是章懿皇后之子,并收到谗言说章懿皇后是被章献所害,也是开棺确认了章献对章懿皇后的厚遇,方才不再怀疑。如果章献把章懿皇后只当做普通嫔妃来发送,那么刘家的结果,也就不问可知了。
当年这一场宫闱秘闻,如今早传遍了天下,朱太妃肯定听了不知多少次了。仗着自己的肚皮生下了当今皇帝,朱太妃自然有恃无恐。
幸好朝臣们当头给了她一棒子,让她不要干预朝政,否则还会继续嚣张下去。
当年富弼只能对英宗说‘伊尹之事,臣能为之’,而韩冈可是当真杀过宰相,一手平定了宫廷之乱。章惇、苏颂,他们也都是参加过平乱的功臣。
若是当面遇到沉下脸的宰辅,恐怕朱太妃连囫囵话都说不全。
现在重臣们同声叱问,朱太妃总是有十个胆子,怕也是不敢再乱来了。
“王卿。”
太后的声音打断了王中正的胡思乱想。
“臣在。”
“这几日你就守在宫中。”
王中正暗暗笑了,太后也不糊涂,“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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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议之后。
天子因亲近女色而致重病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十二岁的小孩子竟然开荤开到昏倒,这终究是一桩吸引人的有趣话题。
韩冈在政事堂中翻着报纸,并没有看到相关的报道。谁也不会蠢到在报纸上公然泄露天家阴私。但这件事,已经通过酒店、茶肆的口耳相传,传遍了京城内外的每一个角落。
宗泽在外面通了名,然后走了进来。
出外担任了一趟体量学政等事,用了半年时间,到淮南东西两路绕了一圈。现在回来,已经是同中书五房检正公事,也就是中书门下的二号管家。
宗泽手上拿着一份墨迹尤新的公文向韩冈汇报,“福宁宫宫中出来的内侍、宫人总计五十八人,都已启程离京。得受天子宠信的三位宫人,也分别安排到了瑶华宫和洞真宫暂住,等确认了是否有喜脉才会决定行止。”
瑶华宫和洞真宫分别是当年的仁宗废后郭氏和尚、杨二美人出宫后所居,说起来绝不吉利,不过三名宫人也差不多跟尚、杨二美人的情况一样,如果没有怀上龙种,这辈子就要念经度日了。
随着赵煦身边的近侍纷纷被拿问,一些细节也呈现了出来。
根据后来审问的详情,赵煦比他名义上的曾祖父还要高杆一点。
韩冈听说之后,除了摇头叹气,还真做不出其他反应了。
本钱不足,勉强去做大生意本就是错,要是再想着三个篮子分别装鸡蛋,鸡飞蛋打是没得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