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枢密,怎么办?”十几只眼睛望着萧十三,希望他能拿出一个主意。
肯定要让人去拦截,否则一旦让北上的宋军在近处扎营,这一回就不用打了,直接拔营回去吧。
深吸了一口气,萧十三平定了下来,他看看左右,“换个想法,韩冈既然做了这么多准备,肯定会以为我们无计可施。若是宋人都这么想,不是不可能将计就计。”
将领们听明白了,但萧十三的想法未免太冒险了。资格最老的一个试探的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做?”
萧十三断然道:“今夜就攻城。”
“夜攻?枢密,这可不容易!”
好几个将领摇头,白天攻城都难得很,更别说夜里了。
“对宋人来说更不好守!”萧十三双眼扫过麾下战将,在他的魄力下,没人敢于反对。
“把马先牵走就食,人留下。”萧十三说道,人能忍饥挨饿,能耐着渴,马不行,而且马匹对攻城没有太大的作用。逐水草离开,甚至还能给宋人以错觉。
“今夜就要破城!”比之前改了几个字,萧十三的语气更加坚定,“今夜就要破城!!”
……………………
拿着一柄银质小刀,切削着仍散发着热气、流淌着油汁的烤羊腿,韩信正张扬得笑着。
“这只羊不错,够嫩的啊!直娘贼的,在京里可吃不到这么肥这么嫩的定襄羊。”
“也是时候不好,弄只羊也得费一番手脚。等河东这边太平了,哥几个再请韩兄弟你到代州,太行山中的时鲜,又岂是定襄羊能比的?”
忻州被重重围困,但韩信却大模厮样的坐在城下的军营里。在他的面前,几名身穿铜色板甲的军官正陪着小心的咧嘴在笑,仿佛发自内心的关心韩信是否能吃得顺心畅意。
整间帐篷中,也只有在韩信身边的,前西陉寨主秦怀信的长子秦琬平静如常。不过韩信每次下刀切肉,总不忘分给秦琬一块,吃得嘴角流油,一点不比韩信要少。
“韩家兄弟。”秦琬跟韩信说话时半点没有衙内气。脸上的一道还没完全愈合的刀疤,甚至更是让他平添了几分匪气,“这一回可是多亏了你。”
“哥哥说哪儿的话。”几日功夫,韩信已经是跟秦琬称兄道弟的交情了,“我这也是狐假虎威,有着我家枢密的亲笔信,有几个还会跟魏泽一条路走到黑的?……各位哥哥说,俺说得是不是在理?”
几个军官自然是猛点着头,一片声的附和。
且不说韩信是宰相门下七品官,就是韩信他本人,也是武艺精强,胆识过人。之前出入忻州,坚定了城中稳守之心,之后只用了两日就在忻州左近的山里找到已经拉起一支队伍的秦琬。这份能耐,可谓是空空儿、聂隐娘一般的人物,岂是能以家奴视之?
对秦琬来说,自家安安稳稳的混入叛军营地去说降,光靠前西陉寨主的儿子的身份,那是远远不够。没有韩信他以韩枢副家人的身份佐证,拿出了盖着制置使大印的亲笔信,绝对做不到直接就说降了六个指挥使中的四个。
就着火堆一番吃喝,秦琬忽然放下酒碗抬起头,“魏丈人快到了吧?”
魏泽自从降了辽人之后,便在代州大肆搜刮民财,然后送到了辽军的营地里。原本就在辽人手中过了一遍筛子的代州百姓,又过了细细密密的一层纱,但凡有那么丁点油水都给刮出来了。
但最让人恨的,还是他将富户官宦家中有点颜色的女眷都给强抢了出来,加上一干官妓,全都献给了辽人。代州百姓对魏泽倍加称赞,说他做得一手好媒,是契丹的好丈人。不过辽人对他看重得很,在辽人的宰相耶律孝杰那里说话也很有分量。
“来了正好!”一个指挥使低低阴笑,“俺正愁没机会献份大礼给枢密相公。魏泽那个逆贼人头,也不知够不够入得了枢密相公的眼!”
“哥哥何必冒这个风险?不明正典刑,千刀万剐,怎么能让世人知道他犯下的罪过有多重?”
“……只是没功劳不好见枢密相公啊。”
“什么叫没功劳?幡然悔悟,这就是功劳。保住手上的兵也是功劳。等到我家枢密带兵打过来,直接从背后给辽狗来一下子,什么罪过都赎清了。须知夜长梦多,直接拖了人走最少麻烦的,否则时间一耽搁,让你我之事泄露出去,辽狗可就在营栅外啊!”
韩信放下了银刀羊腿,拿手巾擦了擦嘴,双眼扫视众人,正容道:“我家枢密也常说,做事最忌讳的一是贪大求全,贪心一起,原本拿在手中的好处也会丢个精光。二是就是凭空耽搁,一旦有空闲下来,就会开始胡思乱想,原本已经决定的事也会越想越觉得犹豫,最后便会一改再改,犹豫又犹豫,最后不了了之。议定了就去做,这样才是做事的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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