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知道了。多谢学士相告。”小黄mén急着找人,向苏颂行了礼后,就跑着走了。
苏颂却感觉有些奇怪,韩冈上午就在崇政殿,现在又派人来传,难道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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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冈倒是就在都亭驿。
馆伴使顾名思义就是在馆中陪伴客人,在情在理,也得先来一趟驿馆。熟悉一下馆中的官员和规矩,也省得沟通不畅,出了意外。
当杨戬找来的时候,他正听着都亭驿中官吏的报告。不过朝廷的事要紧,听了懿旨后便立刻起身。
到了殿中,除了一个避位的韩缜,其余宰执们都在。而向皇后想问的,是泾原路和环庆路。那边一直没有更进一步的消息,让皇后很担心,想要问一问韩冈的意见。
皇后这惊弓之鸟的感觉,跟熙宁八年时的天子差不多,不过好歹比那时的皇帝更容易安抚。
“泾原路和环庆路那边没有消息,的确让人担心,但毕竟有良将坐镇,当不须担忧。反倒是银夏路……”
皇后的担心全无来由,让他哭笑不得。韩冈倒是觉得值得担心的另有其人。
“种谔不就在银夏?”向皇后疑huo的问道。种谔可是闻名万邦的名将帅,不比郭逵差。
“……臣是怕他功高而骄,对辽人不加提防。”
被韩冈这么一说,向皇后立刻就担心了起来。
说种谔功高盖世肯定过誉,可以种谔历年来的军功,除去开国的那一批名将外,基本上也就在三五人之列了,可以跟狄青、郭逵争一争头名。这样的良将,若是以功高自矜,小瞧了辽人,的确是让人担心。
“那就由政事堂下堂札命其谨慎行事。”向皇后吩咐蔡确道。
韩冈暗暗松了一口气,好歹糊nong过去了。他担心种谔,不是担心他守不住银夏,而是担心他又想立功。韩冈太了解种谔,都打了多少年jiāo道了,这时候他多半又转着主意想要从辽人身上挣一份军功了。
青铜峡蠢蠢yu动的党项人,sāo扰韦州的契丹人,在这里看是危机,但在种谔眼中,却是实实在在的机遇。
种谔是个天生好战的疯子,也许这么说会很过分,但若是没有战争,他多半会活不下去。若是换个时代,他多半会高喊着‘诸君!我喜欢战争!我很喜欢战争!我非常喜欢战争!”而带着手下的将士席卷每一处战场。
虽是被笼头约束着,却是没有一刻不想挣脱束缚。当年在平夏之役前,就有人说过种谔不死、战事不止,如今这番话依然可以贴在种谔的脑mén上。
但这话不好说给别人听,韩冈也只能埋在心里。
“种谔的侄儿好像就是盐州知州吧?”向皇后又问。她模模糊糊有些印象,这几天她看了不少地方上的人事安排。
章惇点点头:“种建中现在是权发遣盐州知州,银夏西路都巡检。盐州驻扎了一个将三千兵马,新近又加固了城防,不虞辽人侵袭。”
“这种建中能力如何?”向皇后问道。她担心种建中是靠了种谔才有了这个位置。
“良将之才,而且还是张文诚的弟子。”
向皇后也想起来了,前几天,好像就有说过。她看向韩冈。
韩冈点了点头:“种家诸子,种谔为首,种诂、种谊亦是良将,其余兄弟同样深悉兵法,而下一代的种朴和种建中,皆是号为将种,在过去也屡立功勋。”韩冈道,“不过种朴这一代,也就只有种建中,再加一个种师中,余子皆碌碌。比起种谔那一代,还是要差了不少。”
殿上人都听得出来,韩冈这是在帮种家说话,要是种家将的第三代还是人才辈出,那可就让人担心了。
不过种家是韩冈在西军中的基本盘,殿中众宰执都知道这一点,没人想跟韩冈无缘无故结仇。何况他们对种家还的确不了解。
“种谔、种建中毕竟是武将,见识或有不明。”章惇帮着将话题从种家身上引开,“吕枢密之前任职陕西数年,等他上京后,殿下可以向他征询。”
向皇后点了点头。
从行程上,青州的韩绛这时候应该动身了,吕惠卿也多半已经收到了诏命,而更远一点的曾布,则是还要几日。
要等他们全数进京,恐怕要到明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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