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如逢大赦,从地上爬起来,接过方子,一溜烟跑了。
“几位还请换个地方歇息,吃点东西,稍后除了煨药,剩下的都交给那个婢女就好了。”侍卫头子一手虚引,将三人领出了帐外。
“哥,这个金人贝勒的病情很严重么?”休息的时候,囡囡问道,“还治不治得好?”
“治好的把握不大,不过退烧止汗还是可以的。”志文不想让他二人惊慌,没有据实相告。
肺鼠疫与逃难时的腺鼠疫在症状上还是颇有不同,要不然囡囡定然也会往那场疫病上想。
“那个婢女可是咱们陕北老乡,囡囡你听出来了么?”志文岔开话题问道,既然来此是找人的,那就把自己分析的情况同他俩好好说说,能早点找到人,就赶紧闪人跑路。
“陕北人?”囡囡忽闪忽闪眨了两下眼睛,“没听出来。”
年纪小小的,不过数年间就辗转了这么多的地方,囡囡现在的口音很杂,对乡音依然能听懂,不过已经没那么敏感了。
不过随即她就反应过来了,“真的,真是咱们陕北的?那岂不是说...”
“没错。”志文笑着点头,“很有可能这里的汉人都是从陕北逃难到京师,然后被建奴掳过来的。”
囡囡兴奋得“唰”的一下站了起来,“那说不定姥姥姥爷他们就在其中了,不行,我要去找他们。”
“着什么急。”志文一把拉住她,“你就这样出去到处瞎逛,还不让金人把你当奸细给抓了,放心,我刚刚想到一招,可以正大光明地找人。”
“咱们一会儿出去,找那侍卫头子,告诉他再加一味药引子,效果会更好,而且这药引子多多益善。”志文接着说道。
平时机敏伶俐的囡囡,因为事涉姥姥,脑子没了往日的灵光劲儿,看着志文,不明白什么意思。
“还没想通?”志文用指头点了一下她脑门,“药引子就用咱们在黄河边挖了吃过的马齿苋,他们的药材里肯定不会有,眼下已是初秋,这玩意儿虽然还有,但已不多,要想多弄些,就得发动汉人,咱们自己也可以出去找,这样一来,不就有找人的机会了么?”
马齿苋虽是野菜,但也有清热泄毒的作用,用在这方药中,多少也能起点作用,不算骗人。
“太好了,哥,还是你脑子好用。”囡囡抓着志文的手左右晃荡。
见柳才在旁边兴致不高,志文才想起没有同他把话说清楚,接着解释道,“柳大哥也不必灰心,不知你是否还记得,咱们逃进太行山的时候,金人掳了一大批难民而去?”
“怎么会不记得。”柳才闷闷地答道,他爹就是在那儿失陷的,“当时站在山上,那些建奴就像赶牲口似的把他们往京师方向赶。”
“忘了告诉你,柳大哥,那些难民大多都是从陕北逃过来的...”
志文话未说完,就被柳才一把抓住胳膊,“你是说,我爹很有可能也在此地?”
显然,他也反应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