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受责罚?”黄台吉说道,“哼哼,那丢弃永平三城的罪状,你是无话可说了?”
阿敏点点头,默不作声。
“我再问你,四城之中,已归顺我大金的臣民,现如今人在何处?”
黄台吉此话一出,不但阿敏被问得发愣,就是其他各贝勒贝子台吉们,也都处于呆愣状态,那些投降的汉人,包括明国官员、士卒还有百姓,在诸位后金权贵的心中,哪里算得上大金臣民。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除了女人,恐怕都被你屠尽了罢?”黄台吉目光灼灼地看着阿敏。
“左右不过是些明国降人,屠了也就屠了,要是不杀,一旦反复,置我大金将士于何地?”阿敏反问。
“胡说八道!”黄台吉重重一拍椅子把手,“我大金丁口历来不足,要是不靠明国百姓补充,何人种地,何人放牧,何人锻铁?没有粮食军械,拿什么和明国周旋?只要归顺了,就是我大金子民,你残杀降民,坏我大金名声,使我大金恶名扬于天下,该当何罪?”
黄台吉义正辞严地呵斥,令整个崇政殿都鸦雀无声,后金权贵们都没想到,黄台吉会以此事给阿敏定罪,要这样算的话,在场诸人,人人都有“残杀降民”的罪状,众人一时都不寒而栗。
阿敏这下算是彻底明白了,黄台吉是要借着此事,将他往死里整,不要说大贝勒之位不保,就是性命能不能周全都不好说。
当下不再辩驳,就盼着自己这番姿态,能让黄台吉手下稍稍留情,保得自己及几个儿子的性命。
黄台吉激动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来回走动,继续罗列阿敏罪状,甚至一些陈年往事都翻了出来。
“太祖努尔哈赤在时,挑唆其父,欲离兄汗”,这是指责阿敏之父舒尔哈齐意图分裂后金,阿敏染指其中。
“自视为汗,欺凌在下诸贝勒”,这是指责阿敏在出征朝鲜之时,意图自立为汗。
最终黄台吉林林总总,罗列了阿敏的十六条罪状。
阿敏低着头,冷汗从额头涔涔而下,滴在地上,黄台吉这是要把他往死里整啊。
“诸位,二贝勒阿敏,这些年来,竟然犯下了这么多的罪状,该如何处置,大家议议吧。”黄台吉一口气说完,才坐回椅子,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子。
“趁他病,要他命。”这是黄台吉一贯信奉的准则,他就是要趁着这次难得的机会,将阿敏一撸到底,顺带着,再把代善和莽古尔泰的权力收回来一些,进一步加强他身为大汗的权威。
起初,崇政殿是死一般的寂静,不知谁带头低声说了几句话之后,整个殿内慢慢被嗡嗡的低语声充斥,黄台吉板着脸,冷眼看着众生相,内心充满了快意。
亏得范文程,绞尽脑汁地想出了这么多的罪名,有些罪名,就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有点过份了,偏偏大义凛然,让人无可辩驳,嘿嘿,要是没有意外,阿敏将任他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