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重新坐下,手指放在琴弦上,杨殊将他按住了。
“师兄,你要用自己的寿元去换她,是不是?”
宁休道:“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在那段历史里,这些都是他要做的事,该用寿元来镇压邪灵的人是他,而不是明微。
既然她说他是她的师祖,岂有让徒孙站在自己前面的道理!
“不,还有一个方法的!”
宁休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
杨殊重复:“我有办法!”
宁休道:“你不要乱来。你并没有真正学过玄术,这不是闹着玩的事。”
“我知道。”他说,“我确实不会玄术,但我有一样你们都没有的东西。”
他笑着抬起的手腕,飞快地一抹而过。
鲜血滴入观星台,顺着星纹飞快地流过。
观星台上的星图,原本就是个法阵,因为一位位玄士的倒下,逐渐失去威力。但在他的鲜血滴落下去的那一刻,骤然强盛起来。
“我有真龙之血。”
……
阴气逐渐散去,鬼哭声不见踪影。
月亮与星星重新出现在天空,夜风习习。
笛声停下,青衣人睁开眼睛。
他的目光一一扫过。
玄都观的长老们,玄非,多福,宁休,以及杨殊。
他抿起嘴唇,露出几分不解。
“刚才,你为什么不将邪灵之力引向我?”他问的是明微。
玄非受伤之后,他们二人直面妖邪。明微完全可以退一步,让他的笛声顶在最前面。但是她没有,反倒是她在前面,顶住了邪灵之力。
而且,她还想动用根本。
那个时候,他一直不急不缓,甚至没有真正入围。
明微的情况比他差了一点点,抹掉嘴边的血丝,笑道:“没有镇魂牌,就称不上命师,这话确实没错,可是,难道是不是命师,就让一件死物来判断吗?命师,担的是守护之责,如果连自身的责任都不记得,还称什么命师?”
青衣人沉默了。
明微继续道:“我刚才做的,只是身为一个命师最基本的选择,现在说这些,也不是要你退让。既然妖邪已经镇压,你大可以动手,我们来比一比,谁能抢到镇魂牌。”
青衣人没有动弹。
他看着观星台正中央的镇魂牌。
妖邪已经被镇压回去,这块藏在观星台下百余年不见天日的镇魂牌,露出它本来的面目。
看起来也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木牌。
然而它却是命师的象征,天下玄士公认的最强大的玄士的标志。
“怎么,不动手吗?”明微继续道,“我说了,那些话不是要你退让,你也别觉得自己一定能赢。便是我现在伤比你重又如何?我们人可比你多!”
听到她的话,玄非、多福、宁休、杨殊,全都抬起头,向他看过去。
青衣人仍然没有说话。
等待良久,他终于长叹一声,说道:“你们人多,我一点也不怕。既然今晚来夺令符,自是已经做好打算。但是,你得说,你赢了。”
他露出一个笑:“不过你别误会,不是因为你刚才那些话让我自惭形秽,虽然我也自称命师,但我的信念和你的有不同之处。”停顿了一下,他续道,“我之所以退让,是因为,我发现我似乎还没有做好准备,成为一个真正的命师。既然如此,这块镇魂牌暂且交由你保管吧,等我想明白的时候,我会来取的。”
不等他们回答,他转身喝令:“走!”
众多下属齐声应答:“是,星主。”
青衣飘飘,消失在夜色中,他的声音远远传来:“对了,我叫明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