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听到赵高喊声,当即垂首进殿,见到嬴政端坐王位,诸位大臣两旁而立,各个面容严肃,不觉心惊胆颤。
“王三,快到殿前来。”赵高脸色不善的说道,平常人不敢呼来喊去的,一个流民而已,有幸来这咸阳宫殿,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李斯当即归回队列,嬴政有些皱眉的看着眼前的这个流民,对于李斯书中所写,多半都是出自他之口。
“你说平南侯囚禁卫君角,在东郡一手遮天,百姓苦不堪言,那为何据朕所知,并无多少流民出现?”嬴政略作思考的问道。
王三跪在地上,身体有些颤抖,“启禀王上,那平南侯只欺负乡绅,收回我们的土地,每年只给一成的利润,着实可恶啊。”
旁边的李斯有些无奈,这说话哪是在污蔑平南侯,分明是在颂扬其功德,这也是扶苏新法的一部分,不过是浮丘伯加以改进而已。
“你又说那平南侯囚禁卫君,又是从何得知?”嬴政脸上的阴沉逐渐转变为笑意,李斯见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贱民听府中之人所说,而且宫殿已经被平南侯占为己有,平常殿中不见卫君角,而是胡亥公子经常出没其中。”王三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
嬴政缓缓端正身姿,脸上的笑意更浓,“相国,此人所言和你书中所说相差甚远啊,到底孰是孰非,你给出一个解释吧。”
“启禀王上,这等贱民本没有进过朝堂,或许因其心惊,故而言语之间有所唐突,还请王上吩咐他将心中所想写下,这样自然不会有所偏差。”李斯稍显冷静的说道。
张苍瞅准时机,立即出列,“启禀王上,纵使如此,此人所说与相国所述相差甚多,臣以为应当先查明此人底细才是。”
就在众人觉得有些道理的时候,旁边的陆敬突然站了出来,王三习惯性的看了过去,正是当初南征百越的将领之一。
看到陆敬的那一刻,王三心中便知道此事不妙,有些惊恐的看向了李斯,希望李斯能够想到万全之策,然而李斯并不明白王三的意思。
“陆廷尉,莫非你有什么事情吗?”嬴政用着父亲的口吻说道,毕竟十公主已经为人妇,陆敬按照辈分叫一声岳丈也不为过。
“启禀王上,此人我素有所知,曾经乃是骊山陵的奴隶,因为受不住劳累,便逃到九江岔口,占山为王,当初攻打百越的时候,他便从中作梗,平南侯念他家有老小,并没有杀他,如今却来殿上恩将仇报,王三,这可是事实?”陆敬用着审讯的口吻问道。
王三根本不敢抬头,“你这贱民,原来还有这等身份,启禀王上,其言并不可信,不如押往廷尉司审讯!”内史滕亦是出列说道。
谁也没想到王三竟然是奴隶,如此一来,这重身份摆在这里,那些污蔑的话语更是不可信,嬴政亦是点头。
“先将这贱民押往廷尉司,此事暂且不议,至于相国,日后听信他人之时,务必查清底细,莫要如此轻率。”说话间便将谏书扔在了殿上。
李斯很是惭愧的从地上捡起谏书,不敢再妄作评论,只是脸色不善的看向王三,刚才所有的论述完全属于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