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是袁友仁铸造的第二座金像。
第一座金像,底座有巴掌大,一尺来高,内部空心。以元康帝为形象,塑造成人们想象中的玉帝模样。
这样一份礼物,送到元康帝面前,自然是龙颜大悦。
“陛下不仅要治理地上,天上也该由陛下治理。陛下文治武功,可比三皇五帝,本该世世代代享受凡人的跪拜。”
“哈哈哈”
这话说得,纵然脸皮厚实的元康帝,也有点不好意思。
“朕不敢自比三皇五帝,若能效仿武宗南征北战,开疆拓地,朕心满意足。”
“臣愿为陛下的宏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打仗无非就是钱粮,靠着户部那种方式,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攒够南征北战的钱粮。臣,纵然背负千古骂名,也要替陛下扛下这件事。”
袁友仁一番表态,元康帝何止是龙颜大悦啊!
这才是忠臣,纯纯的忠臣。为他分忧解劳,为他背负骂名,为了他的大业什么都能付出。
元康帝感动啊。
他拉起袁友仁的手,“爱卿为朕背负骂名,朕定不会辜负爱卿。”
“臣要为陛下铸造一尊真人般大小的金像!请陛下成全!”
“这会不会太过破费,朕担心消息传出,朝臣们又该骂了。”
“一切都由臣来承担。臣出身低微,自小就在辱骂中长大。臣不怕被骂,天下的骂声冲着臣一人来,臣承受得起。臣只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祝陛下扫荡天下仇寇,威名传播寰宇!”
“好!天下自诩忠臣者何其多,唯有爱卿才真正明白朕的心意。朕已经迫不及待要和爱卿促膝长谈。”
“一切全凭陛下吩咐!”
元康帝大喜,拉着袁友仁的手朝着寝宫而去。
方内监没跟上去伺候,而是派了两个机灵能干的干儿子跟上去。
方内监自个累了一天,想着接下来陛下应该不会召他服侍,于是回了房里歇息,由干孙子洗脚按摩,放松享受。
身体放松了,但心情很难放松。
袁友仁手中的权柄,是肉眼可见的一日重过一日。陛下对他的宠信和看重,也是一日重过一日。
这些都是令人不安的迹象。
如今,连他这个原本陛下跟前第一得用的人,都要腆着脸讨好袁友仁,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纵然有着小心思,也不能表露出来。
整个行宫,他方内监掌握着一批人事包括部分廷卫。但,整个行宫进出通道,所谓的陛下的安全,则都在袁友仁的手中捏着。
若是发生了可怕得一幕,他只能靠着手中的大小太监和少量廷卫护卫陛下的安全,能不能冲杀出去,他可没有把握。
隔绝内外消息,蒙蔽圣听,哄骗陛下,袁友仁玩得真溜。难怪能在短时间内从一个低贱之人,爬到权力巅峰。
看着他那张清冷高傲的脸,谁能想到,手段竟然如此之高,野心如此之大,行事手段如此狠辣。
袁友仁那张脸,真的是一张正派脸。和他做的事情,根本画布上等号。看着他的脸,无论如何也无法将他和奸臣当道联系起来。
也就难怪元康帝会受到他的蒙蔽。
哎!
方内监叹了一声。
干儿子魏公公悄无声息走进来。
方内监瞬间从沉思中惊醒过来,挥挥手,伺候的干孙子们全都悄声退下。
“干爹,儿子查过了,每个进出通道都加派了重兵把守。我们的人出不去,也进不来。”
方内监紧蹙眉头,“袁大人今儿要给陛下铸造第二尊金像,一人高,实心。”
“他疯了吗?这得靡费多少金银?他在京城大肆敛财还不够,如今还要借由铸造金像敛财。这笔钱他打算从哪里搞?难不成还要继续盘剥京城百姓?”
“不出意外,这一次他会朝留守京城的文武百官还有勋贵们开刀,让他们募捐。”
“让权贵募捐,他疯了吧!他难道不知道,那些人都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之前,他收取保护费,没人出来反他,不等于接下来没人反他。”
方内监摆摆手,“说不定他要的就是所有人反他。他就可以借此机会抄家。”
“他,他干这么干?”魏公公惊呆了。
方内监冷哼一声,“有什么是他不能干的,你也太小看他。别以为长得好看的人,心眼也好。
像他这样的人,咱家也是平生仅见。能屈能伸,既能雌伏陛下,也能上马杀人,心狠手辣可见一斑。
像他这般能屈能伸之人,这些年你见过几个。天下官员,连胯下之辱都受不了,更何况是雌伏。他不仅受得了胯下之辱,他还能将劣势变为优势。
他如何哄骗陛下你也是见过的,那是一个忠臣孝子啊!不明真相之人,必定会被他的正义凛然所打动,并被说服。”
魏公公连连点头,袁友仁如何哄骗元康帝,他是亲眼见过。说他舌灿莲花,都是看轻了他。人家无需夸张的言辞,无需唱作俱佳,只需一副忠心耿耿,为陛下分忧,就能取信于人。
难怪陛下不曾怀疑过他的用心。
因为,袁友仁早已经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告诉了陛下,并且在外面包了一层华美的忠心耿耿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