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正冷哼一声说道:“你刚才自报自己是兵家祭酒墨守拙先生的门客?”
没等那名小天人境武者回答,法正已是大声呵斥道:“墨守拙先生光明磊落,清正廉明,嫉恶如仇,怎么可能会养你这样的门客!你定是与墨先生有仇,故意栽害他的!”
话音落下,他厉声命令道:“将所有人拿下,本官要连夜审问!一定要审个水落石出!”
左右学宫守卫本来还投鼠忌器,顾忌是墨家的门客,不敢动手抓人,此时听到法正说这些家伙是“冒牌货”,登时直接上去按倒了这小天人境的门客,一个个下手比谁都狠,五花大绑,牵着拖着朝法家刑房去了。
众人离去,孙山才长舒了一口气,他朝着秦枫重重作揖道:“多谢秦兄,我又欠了你一个天大的人情。哦不,应该是两个天大的人情。”
孙山分析说道:“若是秦兄你不将之前他们残害我的场景用留影宝珠拓下来,我们两人今日怕是要跳进江水里也洗不清了。”
秦枫笑道:“其实你最该感谢的是你的恩师法正大人!”
孙山一听,正不明所以。
秦枫笑了笑说道:“其实法大人的处理方式比我要高明得多。我以信笺将你被人堵在小巷里的事情告诉了法正先生,他便叫我拓下来,保留证据。随后他又当场说那墨守拙的门客是故意污蔑墨家,往墨家那位祭酒的身上泼脏水。”
秦枫分析说道:“这虽是指鹿为马,但非常好用,墨守拙本来还敢来捞人,现在却不得不把这门客当做是弃子了。如此一来,虽然墨守拙可能会恨上你,但至少知道你也是个硬茬,短时间内并不会再找你什么麻烦了。”
孙山挠了挠脑袋,国字脸上有些憨厚地笑了起来:“如此说来,还是恩师更厉害一些。”
秦枫笑着点了点头,他说道;“最后半里路,还要我送你吗?”
孙山终是缩了缩脖
子,怂声道:“那劳烦秦兄了!”
秦枫笑意灿烂。
两人走在深夜的长街之上,孙山忽地开口问道:“秦兄,你是不是也习武啊?你儒武双修的,是不是啊?”
他边走边比划着拳脚,激动道:“我看你对上那个小天人境的武者,一点都不怂啊,把他打的连招架之力都没有,你到底是什么境界啊?”
孙山见秦枫不说话,自顾自地继续问道:“你也是小天人境?”
秦枫不说话,孙山又问道:“你已经是天人境了?布武境吗?那你可相当于学宫的祭酒啦!”
秦枫笑而不语,孙山讨了个没趣,只听得秦枫又说道:“之前在酒楼,你才买到了一个教训,你又忘记了?”
孙山被秦枫这么一说,陡然就想起了那一句“好奇心害死人”的话来。
他只得讪讪闭嘴,只是觉得身边的这个银发白衣人,愈发地神秘莫测起来。
只不过,秦枫在孙山的眼中再神秘莫测,也改变不了他因为太过低调而在百家殿文会当中无人问津的冷灶局面。
百家殿是位于文庙西北的建筑,与陈列诗文的增华阁,大儒讲学的读书台,还有进行君子试炼的六艺馆各占四个方向,构成了文庙整体的建筑群。
百家殿便是供奉百家诸子雕塑的地方。
新入学的学宫弟子第一站就要来此拜祭百家诸子。
既是学子祭拜诸子百家,其实也是百家传人在此挑选后继之人。
百家诸子的雕像有灵,甚至会降下异象选择传人的情况。
只不过这个说法太过虚无缥缈,大多数人都不曾见过。
即便是很多如今卓有成果的百家传人,当初被收入门墙时,也没有出现过什么雕像降下异象的事情。
按照百家殿文会的规矩,照例先是新入学宫的学子祭拜百家诸子,再是百家诸子有兴趣的可以上台介绍自己的流派,然后弟子可以此写诗词,或抒怀,或自荐,之后就是学习到各家的牌位之前自由攀谈的时间了。
孙山因为已经是法家的弟子了,早早就坐到了法正身边,后面在入法家门墙的弟子也都识趣的很,都知道这一位是“提前录取”的大师兄,都上去恭恭敬敬拜上一拜,喊上一句“大师兄”。
孙山也不倨傲,纷纷还礼,热闹非常。
秦枫却是刻意低调,连诗文都没有做,目光就在百家之中最末流的几家身上打转。
他之前刻意隐瞒了自己是大成诗文的作者,又这般行事低调,自然入不了热门的儒、道、墨、兵各家的法眼,就是纵横家,农家,工家,名家之流也多没有注意到他。
眼看着秦枫有可能要面对无人问津的情况了,法正抬起手来,拱了拱身边的孙山,低声说道:“你去问问秦枫,看他愿不愿意当你的师弟!”
孙山一时错愕,法正低声说道:“我安排别人收他为徒便是了,要是他真这样晃下去,没有一家肯收他,连在学宫读书的钱都没有哪家流派愿意提供,那也太惨了!”
可就在孙山与法正商量的时候,秦枫在一张牌位边驻足停了下来。
他信手取过一本牌位旁边的书,映入眼帘的书名竟是三个大字——《经世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