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什么?”王义却嘿嘿一笑,狞声道,“眼下咱们独立团的日子难过,弟兄们要卖就让他们卖好了,参谋长你也不要急,那些买家吃了我的,早晚得给我吐出来,而且,还得是连本带利的给我吐出来。”
“团座,你的意思?”杨八难闻言凛然。
王义虽然没有明说,但杨八难却已经听出弦外之音。
因为长年欠发军饷,可部队却必须吃饭,你怎么办?只能自己想法解决。
什么办法?很简单,从驻军当地想办法,平民百姓家资有限,你就是刮地三尺,也刮不出多少油水来,但是当地那些乡贤缙绅以及会道门组织,却是个个富得流油,不过,这些乡贤缙绅或者会道门组织个个背景深厚,没有十足的罪证,你是不能动他们的,不然,还没有把人家扳到呢,你自己说不定就人头落地了。
所以,你就必须给人家下套,暗中贩卖武器给他们就是个最阴损的陷阱。
一旦坐实,那就是破坏国防,是叛国罪,你就有再大的背景都救不了你。
事实上,这在广大的国统区已经是公开的秘密,或者说已经是不成文的规定了,各个战区各个防区,基本上都在这么干,当然了,他们也不是真的就要置这些乡贤缙绅或者会道门组织于死地,无非就是想从他们身上榨出些油水来。
但是那是在国统区,日占区的情形却又不一样。
当下杨八难凛然道:“团座,你的意思是说……”
“我的意思?我什么意思?”王义道,“我什么意思都没有。”
杨八难自然听得出王义是在正话反说,当下又皱着眉头说道:“团座,三思哪,蒲县可不比国统区,这里可是在敌后,蒲县的这些个乡贤缙绅、还有会道门组织,也是在不久之前才刚刚反正,人心才刚刚平定,我们且不可乱来哪。”
作为一名从中央军校毕业的军官生,杨八难本质上是一名正直的军人,所以对于国统区的那一套做法他是很反感的,在他看来,人家八路军、新四军的条件比****还要艰苦,为什么他们就能在敌后生存下去?可为什么****就不行呢?
刚到蒲城时,杨八难也是很希望能通过他的努力,用事实来证明****绝不比共产党的队伍差,共产党的队伍能做到,他们****也一样能做到,但是最终,杨八难的努力却很快就在接踵而来的现实困难面前迅速败下阵来。
撑了没几天,杨八难就选择了放弃。
因为有许多事情,并不是他杨八难一个人就能改变的。
举个简单的例子,杨八难想要禁烟,带人把私卖鸦片的几个连长、排长抓起来,准备公开审判之后予以枪毙,结果王义一句话,就把这些个连长、排长放了,杨八难怒冲冲找王义理论,结果王义一句就把杨八难噎着了。
不卖鸦片,老子拿什么买武器装备?
团长王义就是个最大的鸦片贩子,杨八难还怎么禁烟?
连禁烟都禁不了,杨八难还怎么整顿部队的军纪风貌?
所以折腾没几天,杨八难就放弃了,这不是他一个人能够改变的。
“乱来?”听了杨八难的规劝,王义很不高兴的说道,“什么叫乱来?我们当兵的在前线跟小鬼子拼命,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保护他们安全?他们受到我们保护,难道还不应该给我们当兵的些吃的、喝的?这难道也有错?”
杨八难说道:“话虽如此,但是这么做终归有些……”
“有些什么?”王义皱眉道,“参谋长,这事你就不用管了。”
杨八难皱了皱眉,最终还是忍下胸中的这口气,转移话题道:“那么团座,万副总座的指示该怎么处理?要是一点也不表示一下,不好吧?”
杨八难的意思是,好歹也要打上一仗,给长官部一个交待。
王义想了想,忽然压低声音对杨八难说道:“参谋长,要不然这样……”
看到王义神秘兮兮的样子,杨八难便将耳朵凑过来,可是听完之后,杨八难的脸色却立刻涨红了,说道:“团座,这样不好吧?”
王义哼声道:“有什么不好,又不止我们一家这么做。”
杨八难却还是过不了心头的这道坎,说道:“反正我不去。”
“行,你不愿意去,那就只好老子跑这一趟,谁让你是中央军校的高材生,是蒋校长的天子门生?”王义阴阳怪气的道,“不过杨参谋长,有一点我希望你能搞清楚,老子今天做的这些事,可都是为你,等将来,你可别不念旧情。”
杨八难闻言顿时间心头一凛,说道:“团座,你这话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