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梦吃惊不已。
她一直被灌输亲娘是郭织女,现在来了一个陌生的女子说是她的亲娘,她无法转过弯来,也不知如何面对。
玉瑶却不管,抱着她哭得哽咽难平。
也许是母女连心,也许是玉瑶对非梦痛惜的举止半点没有掺假,终令这个少受温暖的孩子动容。非梦见玉瑶哭得伤心,从袖中抽出帕子,温柔细心地为她擦眼泪,小声哄道:“别哭了。”
这一哄,玉瑶更是揪心挖肺,几乎哭晕过去。
顺昌帝雷霆震怒,虽说整件事情是玉瑶长公主引起的,但谢吟月若是贤良一点儿,这件事也不会被闹开,不过是韩家多了个庶女而已。谢吟月不仅借着妒心屡次陷害郭织女,虐待庶女,还为睿明郡王和王妃出谋划策,怂恿他们调换军服,嫁祸方家,栽赃朝廷重臣,将上下一干人玩弄于鼓掌,罪不可恕!
他也不审了,喝命:“即刻查封谢家所有产业!查封韩家所有产业!将韩希夷、谢吟月、谢天护斩首;韩氏和谢氏族人,十岁以上男子一律流放黑莽原,女子一律入贱籍,发卖为奴!”
此言一出,堂上震动。
“不!”玉瑶长公主首先扑到顺昌帝桌案前,疯狂叫道,“皇兄,你不能牵连韩家!这一切都是皇妹的错,韩希夷是被皇妹害的!你要罚就罚皇妹,皇妹不都招认了吗?韩家更是无辜,都是谢吟月这贱人和睿明郡王和王嫂勾结,韩家没有参与任何事啊!”
韩希夷纵使万般怨恨玉瑶,此时也被触动。
看,罪魁祸首为他不顾羞耻承担一切、拼死为他求情;可是他的结发妻子却为了一口气不依不饶,终于将他、将韩家推到绝境。
他无暇清理自己的心情,跪下自辩:称他早就卸了家主之位,并休了谢吟月。如今谢吟月和韩家毫无关系,她的所作所为不该牵连韩氏一族。若皇上一定要惩罚,就请惩罚他,是他教妻不严,才有今日之祸。但请皇上开恩,饶了韩氏一族和他的儿女。
韩非花和韩非雾被打击晕了。
他们这时才明白:父亲让出家主之位、休妻,原来不止是迁怒母亲陷害郭织女,还为了韩氏一族,更为了保护他们兄妹,他早就知道母亲所做的事迟早要给韩家带来灾祸。
韩非雾呆呆地看着父亲,父亲说早已休了母亲,竭力撇清与母亲的关系,他却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对父亲大喊大叫了。
韩非花目中闪过一抹决然,于纷乱中清叱一声,如黄莺出谷,压过众人声音,也让大家静了下来。
她对顺昌帝道:“皇上,可否听民女说句话。”
顺昌帝威严道:“说!”
他倒要瞧瞧,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还能舌灿莲花?
还是说她会像郭织女一样,能提出令朝廷动容的条件。
韩非花道:“母亲触犯国法,民女不敢为母求情。民女往日在家,常听父亲言道,当今皇上英明睿智、善纳谏言;又勤政爱民,极重孝道。民女恳请皇上:母债女偿,今日民女愿替母赎罪。望皇上成全民女一片孝心,饶了父亲和弟弟,还有韩氏族人。他们是无辜的。民女在九泉之下也会感念皇上圣明!”说罢伏地三叩首。
韩希夷叫道:“非花,不可!”
他只当非花要请皇上治她死罪,所以出言阻止,然而非花叩首毕,从头上拔下金簪,用力向咽喉刺去。
韩希夷撕心裂肺喊“非花!”
谢吟月眼前红雾茫茫,晕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