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氏以为,蔡氏看见她总要收敛些。
谁知,蔡氏见了她如同见了青天大老爷,拉住就诉冤屈,把刚才她回来,听见这些人怎么说闲话,一五一十都告诉严氏。
不等严氏开口处置,她又把自己的见解重新述说一遍。
“太太你说,我郭家怎么就穷到让人笑话了?”
“要是这样,谁还敢养闺女?生下来都要掐死!”
“太太你公平地说:方家是不是靠着郭家女儿赚了许多钱?这些年我们姑奶奶帮大方氏的还少吗?可得了一分红利?我郭家那两个小作坊,还有我们姑奶奶的股分呢。我公婆为人最讲公道的……”
严氏双耳嗡嗡响,额头青筋直跳。
郭家婆媳中,严氏最不愿同这蔡氏打交道。
她吃不消蔡氏的泼辣和粗俗。
她自己也是爽直的人,和蔡氏比还是自愧不如。蔡氏什么话都敢说,且说得直白又大胆,有理讲理,无理也要搅出三分理。
严氏不愿同蔡氏分辨,那是分辨不清的。
她果断作出处置:将那几个媳妇罚一年的月银,打二十板子,都撵去乡下庄子上;再三对蔡氏赔礼,说自己管教不严,下人们碎嘴说闲言闲语,绝不承认方家主子说过这些话;一面命身边杨妈妈送蔡氏进去,说自己要送客,不然亲自去对郭亲家赔罪。
她本想亲自送蔡氏回去,免得蔡氏在吴氏面前乱说。
后来又想:她能拦住一时,还能拦住一世?横竖这件事吴氏总会知道,不如就让蔡氏告诉吴氏,自己这里想个妥当法子善后。
是的,这件事绝不是赔个罪就能完事的。
杨妈妈得了严氏吩咐,殷切地拽着蔡氏走了。
蔡氏还意犹未尽,一路叨咕叨咕,说方家说严家。
严氏是送客出来的,客人是严家请来的媒人——龚夫人和蔡家三太太,来方家和严氏商议亲事细节,再由严氏转达郭家。
送走龚夫人后,严氏回屋,坐着生闷气。
蔡氏一番话很令她羞恼。
蔡氏说的没错,“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
大方氏这些年靠着清哑这个儿媳赚了不少银子,原本严氏这次给巧儿添箱,就是间接向清哑向郭家尽一份心意的意思。如今被下人这么一说,再被蔡氏这么一闹,方家成了无情无义的了,得了便宜还卖乖,怎不叫她羞愧。羞愧之下,她觉得原先准备的东西少了,若拿出去添箱只怕要被郭家人笑话,说还不够郭家女儿奉献的九牛一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