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阳子道:“这不是奉州受灾了吗。”
凡灾害地区,疫病必定流行。
清哑和方初对视一眼,都由衷佩服他,虽满嘴牢骚,其实医者仁心。瞧他一把年纪头发胡子都白了,还背着药箱到处跑,若非亲眼看见,不会相信有人对医道如此痴狂,活脱脱另一个孙思邈。
清哑便道:“我也要去奉州。咱们一块走。”
她心疼师傅常年在外奔波,茶饭不均,想和他同行,方便尽孝。
明阳子疑惑地问:“你去做什么?”
方初便将赈灾一事说了。
明阳子皱眉,道:“朝廷……”
说到两个字就没了。
停了一会才道:“我跟你们一块走。”
清哑十分欢喜,忽又想起一事,凑近明阳子耳边,低声说了一番话,明阳子点头道:“师傅知道。”
方初坐得近,听见清哑请师傅代为隐瞒替郭勤制秘药一事,因为她上次进宫没说出这一节,唯恐泄露了,太皇太后不高兴。
一时明阳子告辞,方初送他出去。
路上,他低声对明阳子道:“那次雅儿进宫,若晚辈没估计错,太皇太后好像给她下药了。不过很奇怪,清哑一直清醒的很。”
明阳子沉默一会,道:“应该是老和尚那佛珠的功效。”
方初惊讶道:“佛珠!”
明阳子道:“那佛珠有震慑驱邪醒神的功用。”
方初恍然大悟。
明阳子瞅他一眼,警告道:“朝廷的事,往后尽量少搀和,别连累清丫头。她经不起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
方初凛然,道:“晚辈明白。”
明阳子大步去了,方初又站了半天才进去。
这件事后,谢吟月没再来幽篁馆,而是在家做,一面照顾谢吟诗,做出来的图、衣服都让韩希夷送来幽篁馆,需要改动再拿回去。
如此又过了几日,就到了林姑父的三七。
这天,清哑也随着方初兄弟去崔府祭拜。
初冬的天空呈现铅灰色,好像要下雪,朔风凛寒。在繁华的京城,人们并不感到萧索,有钱人穿上各色靓丽的皮毛衣裳,渲染着这富贵温柔乡的冬景。各家店铺都挂上了厚厚的门帘,酒楼茶馆更热闹,人们躲在里面,暖一壶酒,或者泡一壶茶,暖烘烘的,消磨冬闲时光。
繁华的京都,一年四季都是好风景。
崔府,崔嵋的母亲崔老夫人来了,见林亦真哀伤神衰,便接管了内宅。崔老夫人身子也不大好,所以让娘家侄女韩青协助她。韩青聪明伶俐,将一应家务和丧事打理得井然有序。
清哑随着方初到灵前祭拜后,便去内院拜见崔老夫人。
方初则要帮助迎客,分开时低声叮嘱她:“去到那尽到礼数即可,无需多周旋。早些告辞出来,我叫人送你回家。”
清哑点头道:“知道了。”
方初又对细妹细腰道:“今天人多,你们跟紧了织女。”
细妹道:“是。”
细腰眼睛闪了闪。
执事管家娘子叫“含香,带郭织女去老夫人那。”
一个十六七岁的丫头便走来,殷切道:“郭织女请跟奴婢这边走。”
清哑看了她一眼,点点头,跟着她。
那丫头见她不言语,主动道:“奴婢是老夫人身边的含香,老夫人担心表姑娘年轻脸嫩,让奴婢给跑跑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