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太太见了他,神色淡淡的。
韩希夷疑惑,问:“母亲近来可好?”
韩太太挥手,示意下人都出去,等室内没了人,她才道:“好不好的,还用问?虽然我们婆媳关系不谐,但我从未当着外人说过她半句不是。本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踩踏了她我脸上也未必就增添了光辉。全当我自食苦果,咬牙吞了便了。只是她越发疯了,疑心到如此地步,这日子如何过下去?”
韩希夷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太太道:“你问怎么回事?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好好的,不让我亲近自己孙女。我又不是洪水猛兽,还能吃了非花?再不然,怕我教坏了她女儿,从此不认她这个亲娘!”
韩希夷道:“她就没说什么缘故?”
韩太太道:“说什么?左不过是说非花身子不适,不宜出门。从月初一直说到现在。当我是傻子呢!韩家还轮不到她做主。孙女有病没病我不清楚?就算不好,搁我这养着,我还能不尽心照顾非花?她分明忙的很,却借着这个由头,把非花拴在身边,一步不肯离,连园子也不许去,更不用说来我这了。我亲自去接都不放人。这还了得?谁家媳妇敢这样打婆婆脸面?我怕吓着孩子,才主动退一步,没同她计较。可是她这样踩到我头上……”
韩希夷心神大震,脸色也变了。
不是因为母亲和妻子的矛盾,而是听到“从月初一直说到现在”,还有“把非花拴在身边,一步不肯离”,他直觉不对。
他道:“母亲不必生气。儿子这就把非花送来。”
说完转身就出去了。
出了萱慧堂,他便加快脚步,穿过一重又一重院落。
好半天也走不到正中主院,那火气便越积越旺。
韩太太住这么远,还跟谢吟月有关。
当初韩希夷坚持要娶谢吟月,韩太太嫌弃她,不想和她每日面对,便将韩宅东南角一处幽静院落改名为萱慧堂,搬了过去。韩家和方家一样,也是临湖州的富贵望族,韩宅丝毫不比方宅小,庭院深深深几许,萱慧堂离正中主院就太远了些。
韩太太搬走还有个用意:折腾谢吟月。
光每天早晚请安,可够儿媳辛苦奔忙的了。
若是不去,哼,她敢吗!
大家族的太太都有些手段,不动声色便能叫媳妇受罪。
也正因为如此,这些日子谢吟月不肯将韩非花送去婆婆那。
前世韩非花被掳时年纪还小,事后根本说不清是怎么被人带走的,婆婆住的远,中间隔着好些庭院还有花园,来往容易被对手所趁。
谢吟月既知有这样的危机潜伏,怎会掉以轻心呢。
可是这中间的缘故,却无法对婆婆分说。
韩希夷回到自己院中,已是满面寒霜。
进屋,只见谢吟月坐在外间桌边忙碌,桌上铺满了图纸和算纸,而韩非花和韩非雾正在里间玩。
很温馨的画面,他此时看了却觉得刺目。
因为,以前她忙的时候,孩子们是不会在跟前打搅的。
听见动静,谢吟月和孩子们一齐抬头。
谢吟月放下硬笔,站起来道:“你回来了。”
略一扫他神色,心中了然——这是从婆婆那来呢,想必婆婆已经先给自己派不是了,遂暗自斟酌言辞,想着如何解释。
攒几天,到高潮的时候我叫你们。